里间很温暖,弥漫着暖香的气息,许昭臻步履匆匆而来,挟带的满身寒气似乎很快将被里面的暖气消解了。
熏炉上飘起阵阵烟雾渺渺,韦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熏香,屋内鹅颈瓶里的梅花只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许昭臻从来没在韦夫人房中闻到过鲜花味。
许昭臻终于是看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多年之前的韦夫人,她还是穿着荣华,戴着众多精致繁复的饰物,以彰显她的尊贵,却没了让许昭臻上辈子时时刻刻胆战心惊的那般威严。
此刻的韦夫人只是一个富贵的青年女人,实际上韦夫人的年岁已经到了中年,不过一直以来养尊处优的生活确实让她显得比普通的同龄人年轻许多。
许昭臻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心中无法遏制地波动起了滔天的恨意,而后又迅速隐藏了起来,面上一点也不显,没有人能够看出来。
“大胆,谁让你这么闯进来的。”站在韦夫人身边的况嬷嬷对许昭臻突然闯进来很是不满,“还不快跪下!”
韦夫人终于注意到许昭臻的来存在后,不动声色的把桌上的妆匣合上了,像是不想让许昭臻偷窥觊觎一般。
在合上之前许昭臻看到了里面装的是一整套黄宝石头面,做工精美,看样子就价值不菲。
韦夫人爱好奢侈,拥有很多珠宝首饰,却从不满足,每年每月都会有新的
许昭臻数次听到谭诏汐炫耀她又从韦夫人那里得来了各种各样奇珍异宝,她是韦夫人唯一的女儿,自然是有权得到韦夫人的全部珍藏。
只是许昭臻根据上辈子死前从谭诏汐那里听到的真相知道,韦夫人母女二人可是占有了不少本属于许昭臻的东西。
有许多财宝首饰都是从许昭臻母亲留给她的遗产中掠夺过去的,不知道这一套珠宝是否也是。
许昭臻思索完决定之后试探一番,随后完全不顾况嬷嬷的命令,直接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整个过程丝滑无比,连距离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让况嬷嬷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说的不是“跪下”而是“坐下”。
端坐着的韦夫人也没绷住脸上一副淡然的表情,立马抬头看向况嬷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上次来夫人这里,喝的茶水还行。”
许昭臻不仅无视了那边主仆二人的异常,还开口就要茶水喝,这让韦夫人和况嬷嬷都猝不及防,不知道许昭臻闹哪出。
实际上许昭臻根本没喝过韦夫人的茶水,上辈子在韦夫人面前基本上都是跪着,更别说喝过韦夫人这里的茶水了。
而现在的许昭臻刚来过韦夫人的院子不过一两次,以韦夫人的个性更是不可能给一介低贱的“外室女”茶水喝。
不过韦夫人不会记得这些小事,而她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喜欢显摆自己拥有的东西,再听取别人的夸赞之词,教出来的女儿更是一个模样。
所以许昭臻此番颇为冒犯的话一说,况嬷嬷刚要发火,却被韦夫人按下了。
“既然许姑娘上次喝的茶只是还行,我最近又得了下面人孝顺的一种新鲜茶叶,想是许姑娘未曾喝过的,况嬷嬷去把我的白蛇衔子端上一盏给许姑娘。”
况嬷嬷果然叫了丫鬟去泡茶,看向许昭臻的眼神满是凌厉,像是给许昭臻喝茶是件暴殄天物的事。
许昭臻早对这种眼神攻击免疫了,这种不痛不痒的算什么。
她替韦夫人当牛做马的日子里,事没办好便遭一顿毒打,就算事办好了,也免不了一顿教训。
许昭臻可是清楚韦夫人的秉性,比韦夫人都更了解她自己。
她就知道韦夫人听见有人说她的茶叶不过尔尔时,定然会升起不服输的心,非要用更加价值不菲的东西让对方心服口服才能罢休。
许昭臻之所以了解得一清二楚,是因为她从前可没少替韦夫人去找寻那些稀罕东西。
一切都为了满足韦夫人事事均要高人一等的欲望。
茶水是由一个面熟的小丫鬟端过来,是把代蕊一路从许昭臻院子里扶到韦夫人院子里的其中一个丫鬟,上完茶后也没有退下,站在了许昭臻一旁。
看来况妈妈把屋外的事情已经了解过了,此番安排应该是等韦夫人品完茶之后,以此做筏子向许昭臻发难。
许昭臻心下了然,从容自若的品了一口茶。
“怎么样,这茶要细细品才好。”韦夫人喝过一小口后,用帕子轻拭嘴角,矜贵中按捺不住给予想要获得肯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