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顾凉月向谢老太太一点点靠近,谢云舟的生母柳氏突然从下人堆儿里冲了出来,一下子扑在了谢老太太身上。
“太夫人说过,你没有医者该有的仁心,无论何时,都不许你靠近她!”
顾凉月幽幽抬眼,倾国倾城的容颜上,透着十足十的委屈,美眸含泪,俨然一副泫然欲泣之态,看得人好不心疼。
她轻轻叹了一声,依旧毫不犹豫地朝老太太走去。
谢老太太身边的两个护院,当即握手成拳,面对顾凉月拉开步子,一副她若再敢靠近半步,便会对她动手的模样。
围观百姓,一片哗然。
简直太过分了!这成安侯府就没有丫鬟婆子了吗?就算要拦着这侯夫人,也不该动用男子啊?
怪不得这侯夫人方才一直默不作声呢!换我,我也不敢上前儿啊?
议论声不止,顾凉月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定在原地,将头埋得低低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
“驾!”
侯府护院与顾凉月僵持不下之时,谢云舟突然策马而来。
“让开!”
他不擅长骑射,瞧着自家门前黑压压的人群,急急翻身下马,摔得四仰八叉。
直看得围观百姓纷纷掩唇偷笑,只一盏茶的功夫,顾凉月昨夜在胭脂巷捉奸,当街暴打谢小侯爷的事儿便传开了。
顾不得狼狈,来不及打听缘由,也没心思听那些议论,他惨白着脸使劲儿往人群里挤。
他今日本来是带阿莹和孩子去山中求医的,好容易爬到了山上,一个没注意竟让恒哥儿与一个小童打了起来。
俩孩子双双从石阶滚落,伤得极重,眼下恒哥儿昏迷不醒,许多郎中都束手无策,他只得来寻顾凉月。
冲破人群,看着躺在地上的谢老太太,谢云舟脑袋“轰”的一声。
原来这些人在这儿看热闹,是因为他祖母昏迷不醒,而她身边的护院却不让顾凉月上前诊治?
此时的谢云舟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是蒙的,直接忽略了不远处,苏鹤雨一行人的存在。
今日还真是祸不单行!
祖母若是出了事,他们谢家便得丁忧!
不容细想,谢云舟疯了似的冲上去,对着那两个护院抬脚就踹。
“你们,你们拦着她作甚?侯夫人的针灸之术出神入化……祖母若有个什么闪失,你们担待得起吗?”
“侯爷,是你祖母不许她靠近的!”柳氏哭着道。
因着自己庶出的身份,谢云舟平日里对柳氏多有抱怨,又怎肯在人前与她有所接触?
他指着自己院中的几个下人,厉声喝道:“速速把这几个人拖下去,不得耽误侯夫人救治祖母!”
谢云舟连个眼角余光都没有给柳氏,瞥着一众围观人群,紧忙将瘫坐在地的秦氏扶了起来,“母亲,地下寒凉,您小心伤了身子!”
秦氏一愣,紧忙道:“云舟,为娘没事儿,你快去看看太夫人,她昏迷了都快两刻钟了,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
柳氏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一幕,气得胸口生疼,泪水瞬间铺了一脸。
像是吞了生枣子,她喉间酸涩,噎得难受……
她想开口提醒谢云舟,就算要顾凉月救老太太,也绝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不等发出声音,赵嬷嬷从后面一巴掌拍在她脸上,紧紧捂着她的嘴巴往一旁拖……
“柳姨娘,主子们说话,哪有你一个妾室开口的份儿,你就消停儿去一旁待着吧!”
哼!谢老太太再喜欢她又如何?还不是个连自己儿子都不理她的妾室婢子吗!
瞧着眼前一众人的嘴脸,顾凉月眉眼微冷,这成安侯府的人,还真是个个都会做戏啊!
她上前瞧着被板板正正摆在桌案上的谢老太太,不由得想笑,“听荷,你看她像等待检验的尸体,还是像案板上的猪肉?”
还别说……真的挺像的!听荷嘴角抽动,舌尖都咬出血了才忍住没笑出来!
顾凉月三指平齐,用力按脉,“太夫人脉沉弦而滑,胸膈满闷……乃是急火攻心,导致气血逆乱才晕倒的。”
“不愧是蒋老的孙女儿,确实是懂些医理。”齐院判瞄了顾凉月一眼,不屑地道,“只是这脉象谁都能诊得出来……重要的是,怎么能让人清醒过来。”
“这有何难?”顾凉月不以为意。
闻言,周院判面色陡沉,“你这丫头好生狂妄!”
顾凉月不再理那两个老院判,只看着谢云舟:“我现在可以立刻让祖母醒过来,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