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灼烧，炒锅猛颠。

虽然莫天歌没有往里面投入任何的食材，但在炒锅翻飞时，却发出了或悠扬，或沉闷，或刺耳之声，并且伴随着道道光辉绽放，仿佛有无穷无尽的不可见食材，从虚空中诞生，然后落入锅中，随着因果之火的灼烧而变化。

莫天歌在烹饪时，非常的专注，仿佛将生命都投入其中，即便不远之外，妖天和仙盟战到大道都快磨灭了，也不曾分心丝毫，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

随着烹饪的进行，即便以莫天歌的修为，也渐渐觉得手中的炒锅愈发的沉重，有种种握不住，颠不动的感觉。

仿佛，这一道尚未诞生的料理，已经在冥冥中获得了性灵，开始源初的胎动，不断吸允吞噬莫天歌这个厨师的精气神，以此作为自己降临的资粮。

莫天歌清楚的知道，这并非错觉。

和那一道腊肉米饼汉堡，以及那一道万灵脍比起来，他现在欲要烹饪的这一道料理，是截然不同的。

若说前两道菜是大道的凝聚与显现，尚在森罗万象法则的拘束范畴内，那么莫天歌要烹饪的这一道菜，隐隐已经超越了“道”的范畴，抵达了某种超越物质与灵性，无法叙说与描述的境界。

为了烹饪出这种级别的菜肴，即便是莫天歌也要付出代价，而这代价并不仅仅是精气神那么简单，而是献上由自身“血”与“灵”。

不拘在东方玄学亦或西方神秘学中，鲜血都有着相当深邃的象征意义，很多仪式都需要鲜血作为其中一环，而背后的含义，其实并不复杂，因为所谓的“血”本质就是生命的流动，予以鲜血的仪式，即便予以生命，而与之等同的，还有名为“灵”的象征。

所谓的“灵”，背后的说道倒是花样繁多，在古埃及，心脏被视作灵的栖宿，在古炎黄，五脏六腑与经络的运转对应着三魂七魄的显现，在欧洲后来的神秘学演变中，认为深层心智与表层精神的交互运动中，凝聚着个体小源的光。

这些花样繁多学说的背后，其实都指向了同样的本质，那就是一个生灵最本质的灵性之光，然后由此延伸出了无数仪式与法门。

血与灵，是生命最为源初的两大支柱，献上血与灵，便是至上的牺牲，因为那是一个生命所蕴含的全部。

祭天典，作为凡人向冥冥至高祈祝的仪式，本身便蕴含着献祭之韵，可视作一座不可测量的天平，一端是穷尽一切构筑的因，一端是冥冥缔造的果，而此刻，莫天歌在天平的另一端，献上了自己的一切，以此作为力量，横贯八荒六合，一遍又一遍撼动那不可言说的冥冥，试图缔造那唯一的果。

渐渐的，厨房之内，有丝丝缕缕的幽风划过，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性，化作星光在幽风中闪烁着。

这些灵性，是山川河岳之精，也是花鸟鱼虫之灵，甚至还有生老病死，云卷漫舒等等自然现象的灵性。

这些灵性汇聚而来后，与这一场烹饪产生了玄妙的共鸣，悄然无息间孕育着变化。

山川河岳之精骤然开灵，花鸟鱼虫之灵忽然开智，如同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一般，升华为妖魔鬼怪，神佛仙灵等等超凡存在的虚影。

这般变化，本质上是一个答案，一个莫天歌期待已久，极尽追求的终极答案。

那一道腊肉米饼汉堡，描绘着人道万象，而那一道万灵脍则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直接呈现生命洪流的浩瀚运转，这已是太初，但还不能说是真正的始源，欲要更进一步，便只剩下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

海洋的太初生命浓汤运动中，为什么是炭基细胞的诞生，而不是硅基乃至于其他生命形式，为什么生命的演化会遵循着这些当前的法则，而不是其他的法则与模式？

这个问题还可以向上延伸，为什么恒星运转，会造化出现在的星系诸景，为什么真空量子海的虚实涨落，会构筑四大基础力以及诸般法则，继而孕育恒星这种创世引擎，又是为什么，宇宙烘炉的太初爆炸，会诞生出真空量子海，甚至于，宇宙烘炉为什么会发生太初爆炸？

一个又一个的为什么追问下去，最终指向了一个唯一的问题！

一个不论是个体修行，还是集体科学，哪怕是意淫玄学，都必须解答的终极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何为第一因？

第一因是必然存在的，也必须存在的，而第一因的存在并不复杂，所有人都知道，祂就存在于天地万象间，存在于所有肉眼可见，可以理解以及分析的自然现象背后。

但也没有人能说得清，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