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刘夫人当即莞尔,推了推他的胸膛:“是您说的,让他启蒙识字时多学些儒家经典,怎麽还怪上他了。+优/品+小!说+网? ·更-新·最!快+”
拓跋圭不置可否,目光却已从长子拓跋嗣挪到了远处的另一对母子身上。
垂手而立的贺夫人已沉默地向他行了个礼,便再未出声。
但她就算一言未发,也美得像是一朵盛放的芙蕖,又因神情冷淡,恍若花枝在晨时着一层薄霜。
哪怕是今日,拓跋圭也毫不后悔,当年顶着母亲的劝阻,也要杀掉贺夫人的丈夫,将她抢入自己的帐中。
“你怎麽看天幕上说的那句话?”
贺夫人缓缓抬眸,神情无悲无喜:“若我是您,必定要做两件事。”
这似乎又是一个让拓跋圭没有想到的答案,“说来听听。”
贺夫人答道:“杀了我与绍儿,对外宣称,我对王上逼死我姐姐、打散贺兰部落心怀有怨。绍儿不满三岁,我便已向他灌输复仇的想法,为大王所识破,只能一并处死。”
“另一件,便是令刘夫人再铸金人,若能成功,即刻立为王后,将拓跋嗣定为王储。王上乃是欲谋天下之人,功绩也已因天幕传扬四海,万万不可无后,还请三思。”
刘夫人脸上的笑容都被震得凝固在了当场。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从贺夫人的口中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贺夫人不仅是拓跋圭的嫔妃,也是拓跋圭的姨母。她说自己对姐姐之死心怀不满,说的正是那死去不满一年的太后。
这个理由当真站得住脚。
若是拓跋圭当真如她所说,先杀贺夫人与拓跋绍,再立刘夫人与拓跋嗣,不仅能即刻洗脱天幕的死亡预言,也依然保有长子作为继承人。
贺兰部早已被拓跋圭打服,除了投向燕国的少部分人外,余下的已不敢再有反叛之心,就算是杀了贺夫人与拓跋绍,也不会改变他们的立场。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可这也意味着,她将杀死自己的刀,就这样递到了拓跋圭的手里。
拓跋圭松开了刘夫人肩头的那只手,大步走到了贺夫人的面前。^z¨h¢a*o_h/a\o~z^h^a~n,.?c¢o-m-哪怕是近距离间的四目相对,她的眼神也依然平静得不可思议。
在片刻的沉默后,拓跋圭吐出了一句话,“很可惜,你不是我。”
贺夫人也不必揣度他会怎麽做。
他抬手吩咐,“将二位夫人和王子都送回去。”
这个“送回去”的说法,应当还有随后的控制与监视,但已足够让刘夫人的眼中闪过了欣喜若狂,与如释重负。
她抓着拓跋嗣的手,一步步地朝外走去,心中满是对贺夫人的感激。
若没有她那句置之死地的回应,谁也无法知道,拓跋圭最终会做出一个什么决定。
就像此刻,她明明已在向外走出,仍觉有一道锋利的目光,停在她牵着拓跋嗣的那只手上。
从崔宏的角度,倒是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拓跋圭素来酷烈的神情里,掺杂着一缕说不出的怀念。
若是崔宏未曾记错,拓跋圭年幼时随同母亲寄人篱下,还是在母亲的掩护下得以出逃,又借助着母族势力崛起。
可这份支持与柔情,在部落统一的博弈中没有任何一点必要。
无论是亲族还是母亲,都是他随时可以牺牲掉的东西。因为他绝不允许自己,被任何东西牵绊住手脚,多出一个弱点。
这种极端的行事风格,或许真会如同天幕所说,终有一日遭到反噬。
但现在,他只是又下达了一道命令:“处死慕容氏的俘虏,也包括……慕容夫人。”
贺娀的脚步一顿,方才继续往前走去。
数月前,拓跋圭趁着慕容垂病故发起反攻,夺回平城,俘虏了不少慕容氏的族人,其中也包括了慕容宝的女儿。
拓跋圭便将她纳入了后宫之中。
今日她选择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给自己争出了一条生路,却还是没能阻止拓跋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