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云还穿着昨日的旧衣,施然上前朝着谢朔微微福礼:“小女子见过谢大人。”
“既然皇上都亲自发话,赐婚于你我,日后人前人后都叫本官的字便好,不必尊呼大人。”
“额……大人冠了何字?”秦昭云眉头一挑,这厮还起字了?
在大盛朝,女子十六及笄之礼,男子二十冠字。
一般称人直呼其名乃是大忌,只有相熟好友才能直呼其名,平日都是以字相称。
但京中人人都叫谢朔谢瘟神,秦昭云还真是没有听闻过谢朔的字是什么,不过他今年已经二十一岁,按照谢府的规矩和谢霖大学士的古板性子,肯定在谢朔二十岁束发冠后便起字了。
谢朔抬眸,目光只在秦昭云那张苍白又柔美的脸上掠过一眼便挪开了,低头泡茶。
“鄙人不才,二十冠字为文稷!”
“文稷?哪两个字?”
“程文的文,社稷的稷。”
谢朔谢文稷,好名字!
秦昭云在嘴里念叨几遍牢牢记下,在谢朔的示意下坐在茶桌旁边,窗外的寒风灌入屋中吹得她有些冷,不过人却更清醒了,她冲着谢朔微微一笑:“看样子给你冠字的人一定是个对你寄予厚望之人!”
谢朔低垂眼睑,长睫茂密折下一片阴影。
“是啊,是个对我寄予厚望之人,只是不幸已经离世。”
秦昭云一时哑然,下意识道歉:“对不起,小女不知竟有这种悲事。”
“无妨,反正对外我不称字,只有极其亲近之人才知晓如此喊我,日后你也该熟悉这个字,以免人前露馅。”
“好!”秦昭云只觉得此刻的谢朔,竟还有一丝悲伤笼罩浑身。
真是个奇怪又复杂的怪人!
“一会我带你去谢府地牢,你亲自审讯那个杀手,另外还有一个人,我想你很有兴趣见一见。”谢朔执起素白茶盏,白瓷盏沿凝着一圈薄如蝉翼的茶汤,倒映出他低垂的眉眼。
一壶沸水冲开蒙顶甘露,茶叶在杯中舒展如倦蝶,袅袅热气升腾,?骨节分明的大手轻叩盏壁,茶汤泛起细微涟漪,旋即归于平静,等他手法娴熟的泡好茶,端给秦昭云一杯,自己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文雅与糙放并齐,秦昭云再次没眼看。
恐怕满京城找不到第二个如此品茗之人。
“茶香四溢,唇齿留香,好茶!”秦昭云端起茶杯浅抿一口,问:“大……额……文稷是想引见谁人?难道是……”
阿季急匆匆的进来汇报打断两人说话。
“主子,秦姑娘,建康侯携夫人世子登门拜访,说要接秦姑娘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