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心乱如麻之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午¨4^墈·书\ \庚_歆\醉?快+
韩云烨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见她醒了,清俊的脸上漾开一抹温和的笑意。
“醒了?昨夜你喝了不少,我让厨房熬了醒酒汤,喝一碗会舒服些。”
宋朝阳撑着手臂坐起身,目光下意识地瞥向自己身上的衣衫,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窘迫。
韩云烨将盛着醒酒汤的瓷碗稳稳放在桌上,抬眸看向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放心。”
他的声音清朗。
“昨夜你的衣衫沾了酒水,是丫鬟帮你换的。”
宋朝阳闻言,心头那根紧绷的弦,骤然松了。
一股热气从脸颊缓缓退去,她竟有些羞恼。
是她多心了。
韩云烨其人,磊落坦荡,怎会行此等趁人之危的龌龊之事。
是她自己,将人心想得太过不堪。
宋朝阳掀开薄被,下了床榻,一抹浅笑重新回到唇边。
“熬醒酒汤这种小事,竟也劳烦殿下亲自动手?”
她的语气带着若有似无的揶揄,冲淡了方才的尴尬。
“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殿下连个使唤的丫鬟都没有。”
韩云烨闻言,端着托盘的手指微微一顿,清俊的脸上竟真的浮现出为难之色。+山′叶_屋+ ·首,发,
他抬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气认真。
“这本就是我力所能及之事。为你做,又有何妨?”
为你做。
韩云烨的眸光暗了暗。
江南盐场的事已了,尘埃落定。
他们,也是时候该回京了。
回京之后,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她依旧是那个活泼开朗的宋姑娘。
这几日在江南并肩而行的时光,终究不过是镜花水月。
宋朝阳的心蓦地一沉。
她不是不识好歹之人,韩云烨这一路上的相助,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可那又如何?
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云泥之别,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她不能,也不敢接受这份情谊。
宋朝阳若无其事地端起桌上的瓷碗,仰头将那碗尚有些温热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她将空碗重重放下,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殿下,我们制出精盐一事,皇上可知道了?”
韩云烨的思绪被她骤然拉回,他敛去眼底的情愫,在她身侧的圆凳上坐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昨日,我已派人八百里加急,将奏报送回了京城。”
“算算时辰,父皇此刻应该已经收到了。”
宋朝阳闻言,紧绷的神色瞬间一松,忽地一拍手。.E,Z!暁¨税\枉/ \哽/歆.罪¢全-
“好!”
她的眼中迸发出明亮的光彩。
“既然皇上已经知晓,我们这一趟江南便不算白来!”
“待我们回京,皇上定会论功行赏,到时候殿下便是头功一件。”
“如此一来,便是二皇子再想往我们身上泼什么脏水,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她越说越是兴奋,转身便开始利落地收拾起自己的行囊。
动作间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江南事了,我们也是时候该回京了。”
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样子,韩云烨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浅的坏笑。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诱哄。
“你不是一直想学制那熏香么?”
“此地离盛产香料的云州不远,可要再多留几日?”
宋朝阳收拾包裹的手没有丝毫停顿,想也未想便直接回绝。
“不必了。我研究过那些香方,步骤繁琐,用料考究,我天资愚钝,怕是研究不出什么名堂。”
她将最后一根发簪包好,系紧了包袱,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况且,我的惊鸿阁如今已有了自己的镇店之宝,倒也不缺这几样熏香来锦上添花。”
韩云烨看着她坚定的侧脸,知道她去意已决。
再多说什么,都是枉然。
他缓缓起身,眼中的笑意淡去,只余下一片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