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德一听,脸上瞬间转忧为喜,立刻站起身,恭敬地拱手行礼。/咸.鱼+看*书- ~追+罪-薪′蟑*踕_
“有殿下亲自坐镇,江南百姓有福了。微臣遵命,那便不打扰殿下歇息,先行告退。”
韩云烨微微颔首。
待刘明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院中再次恢复了宁静。
晚风吹拂,带来凉意。
韩云烨转过头,目光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宋朝阳身上,眼中探究的意味不加掩饰。
“此事,你怎么看?”
宋朝阳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温润的杯壁,触感微凉。
她抬起眼帘,清冷的月光映在她沉静的眸子里。
“此人言语,虚实难辨。”
“他句句不离百姓疾苦,却又处处暗示自己掣肘颇多,无能为力。”
“究竟是真心为民的忠臣,还是另有所图的伪善之辈,只见一面,尚难定论。”
此人看似将江南盐务的困境和盘托出,实则滴水不漏,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若真是忠臣,面对太子,岂会只一味诉苦,而不献上一策?
韩云烨深邃的眼眸里,也掠过赞同。
“不错。看来明日的盐场之行,是非去不可了。”
宋朝阳看着他眉宇间凝着的忧色,心中微动,忽然站起身来。
“殿下不必过分忧心,眼下局势未明,静观其变,随之应对便是。”
她语气平稳,仿佛胸有成竹。.8*6-k.a,n~s-h*u*.′c\o.m¨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心中是何等的忐忑。
只怕自己空有梦中记忆,知晓前路所有险阻,却依旧是螳臂当车,无力回天。
韩云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却透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你放心。你我二人,共进退。”
话音落下,他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
“怎的又称呼我为殿下了?”
“叫我的名字。”
宋朝阳微微一怔,随即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眼睫,耳根悄然泛起一抹绯红。
“路上那是为掩人耳目,才……才那般称呼。”
“如今既已到了江南,殿下便是殿下,身份尊贵,礼不可废。”
韩云烨看着她固执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无奈笑意。
他也知晓,她既已打定了主意,便不会轻易更改。
“也罢。左右不过一个称呼。”
“夜深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宋朝阳应了一声,转身回到自己房中。
屋里早已燃起了安神的熏香,淡雅的香气萦绕鼻尖。
她躺上床榻,纷乱的思绪渐渐平息,很快便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精¢武\晓-说-旺* ~罪*新/章.截\埂`歆!快+
天光才刚刚透过窗棂,映出朦胧的亮色。
宋朝阳才坐起身,便听到了规律的敲门声。
她拢了拢微乱的青丝,起身穿戴妥当,这才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殿下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门外,韩云烨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手上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他越过她,径直走进了屋里。
“我怕你吃不惯江南的吃食,便去城中转了一圈,才寻到这家做京城点心的铺子。”
宋朝阳看着他放在桌上的食盒,心中一暖,一边上前接过来,一边嗔怪道。
“朝阳哪有那般娇气。”
韩云烨背对着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极轻地嘀咕了一句。
“是我觉得,你本该娇气一些。”
宋朝阳并未听清,疑惑地反问。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韩云烨已然转过身,神色如常地将食盒打开,露出里面几样热气腾腾的精致糕点。
“没什么。”
“先用饭吧,你若觉得这边的吃食也能入口,明日我便让府里的庖厨开火。”
宋朝阳拿起一块桂花糕,轻轻咬了一口。
软糯香甜,入口即化,正是她记忆里京城的味道。
那一点熟悉的甜意,瞬间驱散了笼罩在江南上空的阴霾,连带着她眉眼间的清冷都融化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