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一滴流逝。
他那原本略显放松的眉头,不自觉地,越蹙越紧。
这脉象看似平稳之下,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
他一时间,竟有些拿捏不准。
脸上不由露出几分迟疑。
王妃何等人物。
这点细微的神色变化,又岂能逃过她的眼睛?
她原本微微后靠的身子,倏地坐直了。
那双保养得宜的凤眸,瞬间眯起。
眸光陡然转冷,如寒冰利刃,直直射向陈郎中。
“只是什么?”
陈郎中闻言,身子几不可察地一颤。
那冰冷的质问,仿佛带着实质的寒气,瞬间刺透了他的衣衫。
他连忙定了定神,朝着高踞主位的王妃,深深一拜。
额头几乎触及冰凉的地面。
“回禀王妃娘娘。”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恭敬,却也还算平稳。
“王妃娘娘不必过于忧心。”
“您的脉象,大体上并无不妥之处。”
“只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只是娘娘体内,似有寒气郁结,气血稍显亏虚。”
“长此以往,郁结之气上冲,这才引动了头风旧疾,时常发作。”
这话一出,厅内紧绷的气氛,似乎微微松动了些。
王妃那原本紧绷的嘴角,悄然松弛了几分。
她活了这大半辈子,请过的太医名医,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寻常太医过来请平安脉,大多也是这套说辞。
什么体寒,什么气虚。
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果然还是个没什么真本事的。
虚有其表。
陈郎中见王妃神色稍缓,心头微定,正待继续分说调理之法。
“行了。”
王妃却不耐烦地抬了抬手。
那保养得宜的玉手,轻轻一挥,带着不容置疑的驱赶意味。
“原以为宋氏举荐之人,能有几分过人的本事。”
她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失望。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点子粗浅道理,也就只能哄哄那些没脑子的人罢了。”
王妃说这话时,眼风似有若无地,扫向了侍立一旁的宋朝阳。
那眼神里的讥诮,再明显不过。
这没脑子的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