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微微颔首,抬脚便朝着那低矮的房门走去。
步履从容,不见半分嫌弃。
这般破败之地,竟养出了如此品性的儿子,那位寡母,想必也是个不凡的女子。
他心中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妇人,生出了几分好奇。
等黄先生进去后,宋朝阳才赶紧跟上了身后。
刚进去,就瞧见一位身形清瘦的中年妇人从房内迎了出来。
妇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散落在额前。
虽然眉宇间带着病容,但眼神清澈温婉,自有书香门第的娴静气质。
想来年轻时,定然也是位风姿绰约的佳人。
她先是朝着黄先生和宋朝阳微微福了福身子。
而后,她偷偷掀起眼皮,打量面前的两人。
宋朝阳她是认得的,可是她身旁站着的那个男人,瞧着倒有些面生。
她看向一旁的儿子,目光带着询问。
“陵儿,这位是?”
徐少陵一时语塞。
思索之际,一旁的黄先生主动开了口。
“鄙人姓黄,与令郎因棋结缘,算得上是忘年之交。”
“今日棋瘾犯了,外头地方诸多不便,便叨扰到府上来了”
徐大娘听了这话,立刻眉开眼笑。
“既然都是朋友,那就别站着了,进来坐。”
她微微侧身,让开条路。
黄先生也不推脱,跟着徐大娘进了门。
徐大娘拿着抹布,将椅子仔仔细细擦了好几遍,才略带局促的开口。
“这都是干净的,你们别嫌弃。”
黄先生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坐下。
徐大娘见他不嫌弃,心里也松了口气。
“你们先坐着,我去拿点糕饼来。”
说罢还不等众人回应,便急匆匆去后院。
一时间,房间内安静下来。
黄先生这才抬起眸子,打量这间小屋子。
整个屋子一眼便能看全,除了这套桌椅,就剩下两张破旧的木板床。
除此之外,便再无他物。
黄先生自小锦衣玉食长大,就算是微服私访,也并未受过亏待。
而今见了这件屋子,他难以想象,徐少陵是如何在此生活十八年之久的。
思及此,黄先生觉得自己的心隐隐钝痛。
“你好歹也是有营生的人,怎的住的如此简陋?”
徐少陵倒茶的手微微一顿,而后缓缓开口。
“从前我不过是个小二,酒楼经营不景气,发不出月钱,加上母亲身体不好,仅有的钱都攒着给母亲治病,便没有多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