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送的什么礼?"祁蘅低声问。
赵德全面露难色:"回陛下,桑良娣送的是……一副自己绣的百寿图。"
祁蘅眉头微皱。这样的礼物在众多奇珍异宝中,确实显得寒酸。
他正想说什么,太皇太后已经开口了。
"听说桑良娣也来了?"老太太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慈祥,"上前来让哀家瞧瞧。"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桑余一怔,怎么越怕什么,偏偏发生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行礼:"臣妾参见太皇太后,恭祝太皇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皇太后眯着眼睛打量她:"抬起头来。"
桑余顺从地抬头,对上太皇太后审视的目光。老太太看了半晌,忽然笑道:"倒是个标致人儿。”
有人议论:“听说桑良娣今日就送了副百寿图,真是寒酸。”
“说到底还是对太皇太后的寿宴不够重视。”
奚落声此起彼伏,太皇太后闻言,也轻佻了眉,看向桑余的目光逐渐变冷。
贺昭仪立刻接话,言语中难以遮掩的笑意:"皇祖母有所不知,桑妹妹出身不高,能拿出这样的绣品已是不易了。"
殿内响起几声轻笑。桑余面色不变,只是手指在袖中微微收紧。
"这样吧,"陆晚宁忽然开口,看起来像是解围:"臣妾瞧着桑姐姐身姿轻软,舞应是跳的极好,不如今日为皇祖母献上一舞,权当补上这份寿礼如何?"
太皇太后垂眸思虑,觉得这个提议十分有趣。
桑余心头一紧。
她根本不会跳舞,陆晚宁此举分明是要她当众出丑。
她下意识地抬头,不知如何是好。
祁蘅却漫不经心地品着茶,似乎对眼前的局面毫不在意。
"臣妾……"桑余咬了咬唇,"臣妾愚钝,并不善舞。"
"哦?"太皇太后挑眉,"那你这是觉得,哀家为难你了?"
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桑余感到无数目光刺在自己身上,有嘲弄的,有看戏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桑余知道,太皇太后本身就不喜她。
怎么偏偏这时候被推上风口浪尖……
正不知所措时,桑余目光忽然与站在殿侧的季远安交汇上,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臣妾献丑,那便为皇祖母献上一曲舞剑。"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嫔妃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一个桑余会提出舞剑。
太皇太后显然也愣住了,片刻后才道:"倒是有趣,准了。"
桑余走向季远安,在他面前停下。
季远安面容冷峻,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上次一事,他们之间不欢而散。
"季统领,"桑余直视他的眼睛,"可否借剑一用?"
季远安眉头紧锁,看向她手腕的伤,想起她说自己已经提不动剑了,如果她没骗自己,如果那是真的……
他不由神色复杂:"良娣当真要如此?"
"现在这个局面,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两人对视片刻,季远安终于解下佩剑递给她,低声道:"小心些。"
桑余接过剑,暗暗说了一句谢谢。
这一幕恰好落在祁蘅眼中,皇帝的眸色瞬间暗了下来。
殿中央,桑余持剑而立。
她缓缓抽出长剑,寒光映照着她平静的面容。
这一刻,她似乎不再是那个谨小慎微的良娣,而是曾经那个令他人闻风丧胆的暗卫。
剑起,如惊鸿掠影。
桑余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花哨的舞姿,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凌厉的杀气。月白色的纱衣随着她的动作翻飞,宛如月光下的蝶影。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
贺昭仪回过神来,不服气的白了一眼。
陆晚宁却眼中含着笑,根本不在意她此刻出尽风头的模样。
而祁蘅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桑余身上,没人会比他更熟悉桑余持剑的模样。
"不错。"太皇太后露出笑意,"倒是赏心悦目,比你平日的柔弱要顺眼多了。"
桑余的剑势戛然而止。
她收剑入鞘,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从前这种舞剑的花样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如今却是费力。
"多谢季统领。"桑余转身,将剑还给季远安。
季远安接过剑,低声道:"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