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真心拿她当自家晚辈疼的。
苏窈再次认识到这点。
她不禁撒娇一般地道:“太后娘娘,您怎么对臣女这么好呀?”
太后点了点她的鼻子,笑着摇摇头,“你呀……”
太后的好当然不是没来由的。
苏窈的生母自幼在太后身边长大,感情深厚,后来苏氏生产时动了胎气离世,太后的悲痛不比苏氏娘家少。
自然而然地也跟着厌恶起了苏宛这个流着她生身母亲血脉的人。
又因为苏窈打出生起就没了娘,太后对她更添了几分怜惜。
何况,这么些年太后时不时召她入宫,便是没感情的也能养出感情来,何况还是本来就有感情基础的。
太后从自己手腕上褪下只镯子来。
太后慈爱地看着她,“你的及笄礼,哀家前段时日就着人开始准备了,不过那些,都不是哀家真正想送你的。”
“哀家真正想送你的,是这只陪了哀家几十年的镯子。”
平心而论,太后手上的这只镯子成色己经足够好,然而,比它更好的也不是没有。
但,这只镯子意义不同。
苏窈推辞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太后略显强硬地帮她戴上了。
苏窈有些哭笑不得,“太后娘娘……”
太后道:“哀家说是送你了,就是送你了。”
说着,又叹了口气,“哀家如今也上了年纪,而你才正要及笄,只盼着日后,这只镯子能代哀家陪在你身边,长长久久。”
苏窈眼眶发热,“太后……”
太后把脸一板,“行了,哀家这不是还好好的吗?只是给你打个预防针罢了,不必这么伤怀。”
然而,若是人真的能控制住伤心的情绪,哪里还能称之为人呢?
太后心下微叹,“放心吧,哀家身子骨硬朗着呢,能撑到你成家的时候。”
太后摸了摸她的头作为安抚,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殷岐。
尽管他什么都没有说,甚至姿态依旧端得是高贵冷艳,但还是叫人莫名看出来一股巴巴观望的感觉。
太后笑出了声。
她并非殷岐的生母,但到底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自认有一份母子情在。
起初看着殷岐的兄弟一个个都成家立业了,而他却迟迟没有动静,太后还不着急。
毕竟他那时候也尚未弱冠。
可如今太后的孙子眼看着也要立皇子妃了,他却依旧是跟前两年没差的模样,太后都忍不住,跟着开始着急了。
太后也试着给他介绍过不少姑娘,甚至也给他看过一沓一沓的画像,可就像她之前跟苏窈说的那样。
他眼高于顶,一个都瞧不上。
最后他瞧上的姑娘倒的确样貌家世皆是上乘。
但偏偏,是他侄子的前未婚妻。
太后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一喜欢就喜欢上一个难度最高的姑娘。
不过,比起那个竟然偏向苏窈庶妹的二皇子,太后还是更倾向于殷岐。
虽然他性子随意了些,但太后了解他,不喜欢还好,一旦喜欢上,那就是动了真格的。
既然如此,太后当然要给他机会。
太后笑着看向苏窈,“正好你皇叔在这儿,他一向是个不耐烦的性子,平时谁也使唤不动他,这次你及笄,怎么也要给你面子,就叫他陪你一块出去逛逛吧。”
“看上什么,就记在哀家账上。”
苏窈先是谢过太后,然后眨了下眼,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看向身旁的殷岐。
仗着太后疼她,什么话她都敢说,“可是太后,您说皇叔一向不耐烦这些,他会愿意陪我去吗?”
太后刚想说有哀家在他敢?
殷岐却己经开口了。
男人挑眉看她,“怎么,本王难道有对郡主不耐烦过?”
她刚才被他欺负得狠了,这会儿便想蛮横地说,怎么没有?
可转念一想,还真没有。
于是那些娇纵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只是泄恨般地哼了一声。
殷岐不仅不恼,唇角笑意反而微微加深。
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他面前时,她己经会不自觉地开始带上撒娇般的语调来说话。
这是一件好事。
至少说明她不再把他当成外人来看待。
他在她心里的地位虽然暂时还未赶上太后,不过殷岐也不急,毕竟,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慢慢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