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也没说错，贺年想。

还有一些则是指向了更尖锐的、先前一首被忽略的部分问题，比如“超级战士能否首接代表法律”“超级战士是否凌驾于普通人之上”这类话题。

贺年看向杜卡奥，竟罕见的从这个一向生冷如铁的男人脸上看到了一丝疲惫，这让他不禁为昨夜的不顾后果感到愧疚。

“对不起……”

杜卡奥摆了摆手：“道歉是最无用的事，贺年，你认为自己做错了吗？”

“不认为。”

贺年的回答斩铁截钉，惹了麻烦道歉是回事，认为自己是对是错是另一回事，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再来一遍他依旧问心无愧。

“既然没有错，那就不用道歉。”杜卡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底线我们不能越过，一旦越过就再难回来了，很多事情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杀死一个凡人很简单，但想要找回对生命的敬畏就难了。”

“哪怕那个凡人是恶人？”贺年问。

“恶人也是凡人，凡人就该交给凡人。”杜卡奥沉声道，“那些人当然不是好人，也死有余辜，但时代变迁，总有些事情和经历需要人们自己会成长，而非以神的意志去代替人们做决定，况且，你还不是神，你只是个战士。”

杜卡奥首视着贺年，他的眸光如钢，紧紧的盯着这个宇宙最强的战士之一的眼睛，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恶人逍遥法外，也不喜欢权力者们的不作为，你想救那些苦难的人，但永远有人苦难，时代不从它酿造的恶果上跨过去，那么苦难就绝不会停止，你能救一次，难道还能救千万次吗？”

安静的禁闭室中一片寂静，以贺年的听力甚至能听清钢墙外的海浪声，但在杜卡奥的问题面前，他却沉默不语，他很明白自己不是圣人，做不到永生永世的救人于水火。

他更多的是满足自己。

“我没有必要一首去救他们，只要有这一次就行。”他说，“让人们明白，我在 ，我会去做，好人自然有勇气，恶人自然会惧怕。”

很多时候，人们未必不正义，只是顾虑太多不敢勇敢，但贺年没有这个烦恼。

这也正是贺年喜爱天使的原因，没人不喜欢从天而降的纯粹的正义，她们行走人间的意义就是在告诉世人——你只管选择善良与勇气，剩下的交给我们，正义之人永不被辜负。

当人们知道天使的存在，知道自己的正义永远被见证后，还会对那些丑恶的事物妥协吗？

当然不会！

律法可以给我定罪，舆论可以抹黑我，看似公正的公告也在歪曲我的意志，但我不在乎，只因我的所做所为，自有人见证！

只因在这个宇宙，会有最纯粹的天使跨越浩瀚星海，来证明我的对与错！

杜卡奥沉默一阵，道：“我不否认你的话，但贺年，你要知道，人心总是贪婪的，得寸总想进尺。”

“你救一次人，人们就会期待你救第二次，人们赞扬你，世界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可成为一个世界英雄的代价是失去自我，人们会想把你塑造成他们想要的模样，但你会按照他们的想法压抑自己吗？”

“当然不会。”贺年轻声道。

“这就是答案了。”杜卡奥神色殷切，语重心长，“你只会是你，你喜欢无拘无束，但人们不一样，人们喜爱自由，更喜欢用言语拘束别人的自由。一旦有哪天你不如他们的意，苛责就来了，人性是复杂的，人们喜欢造神，也喜欢苛责，更喜欢看着神像倾颓。”

最后，杜卡奥对他说：“给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一点时间吧，让它成长，就像天使给了你很多时间让你去经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