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有些亮。”贺年爱说实话,对于他的超级视力来说,城市道路旁的路灯,确实太亮了,想来会浪费不少电。
在以前,贺年对所谓的豪宅一首没什么具体的认知,无非是大一点,华丽一点之类的。
可刚刚进门时这富丽堂皇的一切,只让他眩晕,每一处雕饰,每一件装饰,他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切的一切,让人感到窒息,金钱的气息无处不在,连空气都奢侈了几分。
彦对贺年孩子气的话语不置可否,她撕开一袋薯片,自己先尝了一片,薄而脆的口感让她不自觉的眯起眼眸:“用你们的话说,不过是当前时代的必然而己。”
“我不喜欢……”贺年收回目光后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他看着昂贵的天花板说道,“光是躺在这里我都心虚得诚惶诚恐,太高了,摔下去会死无全尸的。”
不过一般来说也摔不下去,贺年总爱杞人忧天。
“不喜欢就对了,”彦说,“你们的基因源自更古老更先进的文明,先天具有进步性,因为创造它们的文明己经从这个阶段走过,关于这个时代的一切,就像动物千万年来的本能一样,深深的刻入其后裔的血脉中以帮助他们做出正确的选择。”
超级基因,它们源自于更高级的文明,对生命的改变是从里到外的,除了最基本的身体素质外,还会重新塑造其精神,让神或者说超级战士能够更好的学习那些超越时代的知识和技术,同样,也会让他们的思想逐渐超越当前的时代。
“听上去有些血统论。”贺年说。
彦轻轻摇头,纠正道:“不如说是时代论,天使并不比地球人优秀,烈阳也不比你们高贵,大家都是同一形体,除了因为环境不同而不同的身体素质外,能达到的高等智慧是一样的。”
“神性文明相较于低文明,在于我们几乎走过了目前智慧生命所能走过的所有时代,在社会运行和高等智慧上有一套完整且自洽的逻辑,这套认知以及基于其带来的先进技术,才是我们引领时代的基础所在。”
“超越时代,感觉不是什么好事。”贺年说,关于这些,他很清楚,一个超越当前时代的人必然是痛苦的,当一个人清楚的知道一个时代接下来的走向后,他的情感越是丰富就越是痛苦。
往小了看,一小部分精英对社会发展总有一些先见之明,可当初的大众又有几人理解呢?或冷眼旁观,或嘲笑讥讽,然后等到十年过去,人们经历这些过后,才会恍然,原来真是这样。
人们既无法共情十年前的自己,也无法想象十年后的自己,世事总会变,观念也一样。
那往大了看呢?
不过是一个时代的一去不复返。
如果不去改变,时代的列车失控,将一切推倒重来,又是战争战争,死亡死亡,利益再一次重新分配的循环。
如果介入呢?
早在初见时鹤熙就给他讲过结果,这久下来,贺年也自己想过这个问题。
你是神,那么强大,那么圣明,那么智慧,几乎可以解决这个文明的一切烦恼,时代于你无局限,岁月于你无所谓,一千年一万年,你带领他们从冷兵器时代走向宇航时代,多么辉煌啊!
但代价呢?
一个虚妄的神都能困住整个阿拉伯世界,更何况一个行走在人间的神。
无论你想不想,这个文明最终都会成为神治的社会,哪怕你花了同样的时间去塑造他们的思想,告诉他们你不是神,你并非无所不能,你也有局限,但千万年下来,对你的依赖己经刻入这个文明的血脉中了。
有一个能解决一切的神,我们为什么要忧虑呢?
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我们为什么还要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去思考呢?
神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赞美神!
就算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清醒着,可面对那庞大的思潮,依旧无能为力,毕竟连你也无能为力。
越是理性,就越是明白让人类保持理性只是奢望。
对于这个文明的后人来说,他出生前,你就己经存在,他死去后,你依旧存在,你己成为了永恒的传说,信仰你,在他们的生命中就如呼吸一样自然。
到最后,不过是一个没有断奶的文明,脱离了神,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一群人窃神的名,行神的权,整个文明乌烟瘴气,在欺诈和迷信中走向末路;要么整个文明的信仰崩塌,思潮倾覆,跌得粉碎,如果人民能够纠错,文明破茧重生,如若不然,不过是宇宙又多了些尘埃罢了。
一个拥有神的文明,是幸运的,一个从神的桎梏中挣脱并在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