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妍来不及去看,此刻婠婠已灰头土脸地从那坑洞之中爬了出来,连带着傅君婥一并拎上昏迷的侯希白与杨虚彦。
她的注意力已全被眼前的双剑合璧所吸引。
更有一道细若蚊蚋的声音传音入密,震响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
那个声音出自师青若之口,仿佛在不知何时完成了师徒身份的调转。
而她此刻在做的事,更不是出自祝玉妍的吩咐,而是一出完全由她操纵的行动。
她要对着石之轩动手!
一切也不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紫薇软剑的剑意,在这一年的清修里,变得愈发纯粹而果决。当这把剑横扫而来时,她那沾染了一抹血色的面容,更像是消融在了月色之中,化入了那滔天剑芒内。
哪怕如同泥牛入海,被那邪帝舍利的阴冷气劲阻挡住了去路,也以近乎百折无回的气势,劈出了一条血路。
而那另一道仅弱一线的剑掌同出,也因石之轩难以分神应敌,更没想到会遭到这样的一击,裹挟着凶悍异常的罡气,狠狠地打中了他的后心,几乎洞穿了他的身体。
那是沈孤雁的出招相和。
师青若的唇齿间弥漫起了一股血腥之气。
这一剑远比先前对战宇文化及还要拼尽全力,遇上的还是一个格外可怕的对手。
若不是她已有直面元十三限的经验,又先用那邪帝舍利削弱了石之轩的实力,她此刻交锋中受到的内伤必定不止这样简单。
但沈孤雁打中的那一掌,却无疑是对石之轩当下情况的雪上加霜。
在师青若面前的那张脸,好像就连神情都空白了片刻,连带着那枚邪帝舍利也突然落了下去。
她毫不犹豫,软剑如同长绫,当即将其一把卷起。
“……”师青若咬紧了牙关。
在做出这举动的下一刻,侵蚀而来的寒意便已让她顿时置身于万古寒冬之间,但好在她也不是一个人在作战。
当她全力抵抗着这种折磨的同时,已有一只手将她揽入了怀中,朝着远处疾掠而去。
几乎在同时,一道怒喝从远处响了起来,“尔敢!”
那不是冲着她们二人来的。
因为回应于这一句的,是祝玉妍的一道放声大笑,“梵清惠自己不来洛阳,那我也只能将她的徒弟带走,等她带着和氏璧来与我叙旧了。”
天魔大法的狂乱风暴,让两把袭来的禅杖像是被绞入了一片乱流之中,没能打中应当被命中的目标。
赶来的净念禅院法师便只能惊愕地看到,在那惊变发生的瞬间,阴后祝玉妍所做的,不是对着身受重伤的石之轩做出补刀,不是去支援她那行事大胆的徒弟,不是拦截住意欲动手的尤楚红与宇文化及,而是如同一团黑色的幻影,一把抓起了在旁观战的师妃暄。
这位慈航静斋的准继承人确是最适合修炼慈航剑典的人,可她怎么说也比祝玉妍的习武时间少了数十年,在这突如其来的劫掠举动面前,虽有抵抗,却还是被祝玉妍得了手。
当沈孤雁带着师青若向远处逃遁,当傅君婥与婠婠带着那两个拖油瓶离开战场的同时,祝玉妍劫走师妃暄的行动也根本没人来得及阻拦。
净念禅院的法师收杖而回,唯独剩下的一个目标,竟只是……
伤重的石之轩。
就只有这一个孤家寡人而已。
尤楚红的嘴角也是一抽。
别看魔门把邪王给扔在了这里,像是随时能被围攻至死,好像还死了个地位不低的人在石之轩手中,但邪帝舍利已落在了祝玉妍等人的手里,师妃暄也被一并劫走,慈航静斋必定要想办法将人换回去,算来算去,都是阴癸派赚了。
反而是她这个自诩精明的老东西,被人算计得东奔西跑,却只当了个毫无用处的看客!
若是让她知道是谁谋划的这一切,她非要和对方算个账不可。
或许……
她环顾四周,心中暗道,在此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想的。
宇文化及就已怒喝出声:“找!无论如何,也得将这些在洛阳撒野的人,给我找出来。”
他什么都没能做,比起起码做了点什么,要更没法和旁人交代。
……
可沈孤雁的轻功是何等之快,此刻早已身在了洛阳城外的山岭之中。
饶是宇文阀、独孤阀与宋阀今日围观的高手不少,也绝难跟上他的脚步。
其他的同行之人,也是一样。
……
直到山间林木遮掩住了月华,将他们包裹在了一片黑暗中,沈孤雁这才小心地松开了抱着师青若的那只手,将她搀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