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她伸出了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
这一幕不仅倒映在了窗框之中,也映入了两个人的眼睛。
无情颇觉无奈地问道:“你若是这么担心她们会起冲突,为何不亲自将关姑娘引荐给孙姑娘,而是要蹲在这树丛里看她们相处。”
若是让人瞧见,堂堂迷天盟圣主竟然要躲在这样的树丛里偷窥,说出去像什么样。
瞧瞧吧,先前还是个合格的“慈母”,现在却是先将他连人带着轮椅停在了这片树丛的后头,确定这些矮灌木能遮掩住身形,又折返回来蹲在了他的旁边,留意着那头的一举一动。
“为何会起冲突?我对纯儿还是有信心的。她对狄飞惊和雷动天都能下狠手,足见我的教育已成功了一半。”师青若从容答道,“我就是想看看,没有我这个母亲在场,摇红的表现如何。”
收容孙摇红是一回事,但无论如何,她也没忘记自己如今的身份。
若是时刻都要在身边多出个累赘,显然不是一位统战盟主该做的事。
如今看她离开之后,孙摇红的情绪也依然平静,她这才放下了心。
无情恍然,“这倒是该当留意着。”
“那你觉得,我该给这样的两个便宜女儿,找个怎样的养父呢?”
“……你说什么?”
无情刚要开口,却慢了半拍方才反应过来,师青若到底说了一句什么样的话,顿时僵在了原地。
他也同样慢了一步发现,师青若已一手撑在了他的轮椅扶手之上,朝着他迫近了一步。
也正是这样近的距离,让他能愈发清晰地看到,面前这双眼睛里,流转着一抹格外认真的神采。
“我说,我想给她们找个养父。”
无情的喉咙有些发干:“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昨日,你的表现就很奇怪。”师青若一点也没给无情以岔开话题的机会,“先是以为我出了事,拉着我的扈从盘问,差点扯破了别人的袖子,后是该留下与我商榷如何处置的时候,竟来了个落荒而逃。我说大捕头啊——”
师青若玩味地扬起了唇角:“你今日,应该不是就此事来道歉的吧?”
头顶林木缝隙间穿过的日光,正投照在师青若的眼睛里,却奇怪地没有模糊去她眼中的神色,而是照得黑色愈黑,白色愈白,像是要在这对视之间,直直地看进他的心里去。
无情的心头一颤,却因为昨日心中反思的种种,并未如同此前的表现一般,低头错开她的目光,而是顶着指尖在掌心发力的微痛,吞咽下了喉间的忐忑,开了口:“若我说,我今日确实不是来道歉的,而是来向你表白心迹的,你会觉得我在异想天开吗?”
他坐在轮椅之上,平日里与人见面,除了对方坐下,都得仰头上望,这时常能让他看到许多人不为人知的神情。又因心思细密,总能从那些蛛丝马迹中窥探到旁人的内心。
但时至今日,他也总难以弄明白师青若的所思所想。
就像此刻,她半靠在他的轮椅旁,认真而严肃地品评着他先前的那句话,就让他难以猜测出她的想法。
又或许,是因为他在将话说出口的刹那,心脏有一瞬的过载过速,让他需要努力平稳呼吸,方才能让头脑从混沌中慢慢清醒过来,又谈何读懂人心。
他听到的,好像也是一句不带情绪极为纯粹的疑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无情将话说得慢而郑重:“因为比起你而言,我有千般万般不好。”
这是一句对他来说的实话,就这么沉沉地压在他的心口。
“我行动不便,哪怕你昨日真遭到了麻烦的刺杀,我也未必能够及时赶到你的身边。就像当年,我想从捕神的手中将戚少商救出,给他留下了提醒的字条,却被九幽神君所趁,制造出了个骗局,竟让我身边的金剑童子死在了捕神的手中,我却没这个本事将他救下,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命丧九泉。”
还有,当日在师青若截杀元十三限的计划里,无情显然和她的行动并不相配。
还有——
“我无法修炼内功,经脉细弱,若是一旦经脉摧折,极有可能会是早夭的结局。这是我幼年经历造成的伤痕,无论如何也不能抹去。我还是朝廷的捕头,或许十年之内都无法摆脱这个身份……”
师青若忍不住笑道:“你这一条条说的,倒像是让我一定尽快拒绝你,打消你的想法,不是来表白心迹的。”
哪有人这么上来就揭自己短的。
然而她刚要将手松开,便见一只修长而白皙的手,先一步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这突如其来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