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句“出剑软绵,娘们唧唧,丢人现眼”。
但是像陈平安这么问候祖师堂的,刘景龙是头一回见,长见识了。
陈平安一本正经问道:“贫道登山之前,必须问清楚了,按照你们这儿的习俗,是村头摆几桌一桌几人”
那门房听了个一头雾水,毕竟职责所在,虽然还想听些笑话,不过仍是摆摆手,冷笑道:“赶紧滚远点,少在这边装疯卖傻。”
只见那老道人好像有些为难,捻须沉思起来,门房轻轻一脚,脚边一颗石子快若箭矢,直戳那个老不死的小腿。老道人一个踉跄,环顾四周,气急败坏道:“谁,有本事就别躲在暗处以飞剑伤人,站出来,小小剑仙,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暗算贫道!”
刘景龙伸出拳头,抵住额头,没眼看,没耳听。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翩然峰破例多喝点酒呢。
那门房心中大定,器宇轩昂,龙骧虎步,走到那个老道人跟前,朝他心口处狠狠一掌推出,乖乖躺着去吧。
敢来锁云宗山门口这边撒野,都不知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他这一手,用上了巧劲,锁云宗内门弟子都有机会跟那一人双拳压数国的崔客卿学点拳脚功夫,这一掌名为“撞心关”,是崔大宗师的成名绝学之一,专门拿来对付山上练气士的。
虽然这位门房是修道之人,不是那纯粹武夫,只学了个皮毛,不过这一手妙就妙在挨拳之人暂时伤势不显,得过几个时辰,那份拳意才会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将那修士灵气作为演武场,好似翻江倒海。既然有此妙用,门房出手就毫不留力,反正老道士只是伤在山脚,回头对方暴毙在远处,和锁云宗又有什么关系
只听砰然一声,那老道人双脚离地,倒飞出去,向后一连串滑步,堪堪止住身形。
刘景龙以心声说道:“是客卿崔公壮的撞心关。”
陈平安笑了笑,拍了拍道袍,点头道:“拳意不错,希望此人今夜就在山上,其实我也学了几手专门针对纯粹武夫的拳招,之前跟曹慈切磋,没好意思拿出来。行了,我心里更有数了,登山。”
陈平安带着刘景龙径直走向山门牌坊,那个门房倒也不傻,开始惊疑不定,从袖中偷偷拈出两张绘有门神的黄纸符箓:“止步!再敢向前一步,就要死人了。”
两人置若罔闻,观海境修士只得掐诀掷符,两尊身高丈余、身披彩色甲胄的高大门神轰然落地,挡在路上,修士以心声敕令门神,将两人擒拿,不忌生死。
陈平安随手一挥袖子,山门口瞬间空无一物。
修士又急急祭出一张传信符箓,往高空一抛,从山门口升起一道绚烂白虹。按照锁云宗门规,若有剑仙从山门口这边问剑登山,需要祭出一张彩符,次之赤书,再次才是白虹符箓。
陈平安转头打趣道:“真是不给你面子啊。”
刘景龙说道:“暂无道号,还是徒弟,怎么让人给面子。”
陈平安屈指一弹,将那道才升至半空的白虹符箓打碎。门房大惊,忙不迭换了一张赤书符,结果符光冲天而起,尚未到半山腰,就见那个老道士头也不转,抬臂绕后,双指并拢掐剑诀,符光就被打了个烟消云散。
那门房脸色阴晴不定,依旧没敢擅自祭出那张彩符,毕竟彩符一经祭出,就要连累宗门立即开启祖师堂阵法抵御剑仙问剑。修士脚尖一点,身形长掠,高举一掌,手掌晶莹剔透,光彩流转,一道术法凝聚五指间,水法凝为一条丈余蛟龙,迅猛冲出,朝那少年道人后背心处激荡而去。这是这个门房的压箱底杀招了,他祭出了这一门生平绝学后,才怒喝道:“贼道人胆敢闯山,真真不知死活!”
这一记术法,如水泼墙,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上,再如些许冰块抛入了大炭炉,自行消融。
修士瞪圆眼睛,一咬牙,踏罡步斗,双指掐诀,祭出了件本命物,是一件群螭钮玉雕山子,好似六条螭龙盘踞山中。他能够担任锁云宗的门房,哪怕境界不高,多少还是有点道行的。修士舍不得用那搏命的手段,以心头精血帮助群螭“点睛”,毕竟会伤及魂魄几分,只是急急低头,咬破手指,在那玉山子六处一一指点,蓦然光亮照破夜空,几条黄色小螭被他点睛之后,顿时活灵活现,开始抬头摆尾,就要离开玉山子,扑杀那对师徒。不承想就在这一刻,那个拾级而上的老道人只是笑言两字“回去”,群螭如获敕令,竟是当真重新酣眠去了。
台阶上边,一群由金丹境修士领衔的剑修齐齐御风飘落,那金丹境剑修是个中年面容的金袍男子,他背剑居高临下,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