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神。”
大骊北岳正神魏檗笑道:“不用这么客气,见你逛了很多地方,总这么背着龙王篓也不是个事儿,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妨打开龙王篓,将那条金色鲤鱼放入溪水,养在这活水之中。以灵气作水,那是死养,久而久之,会丧失灵性的,短时间内境界会攀升很快,可是会被堵死在元婴境瓶颈上,虽说放它入水,每天汲取的灵气会逊色许多,修为进展相对缓慢,可从长远来看,则是利大于弊。”
魏檗指了指远方:“从这里到龙须河,再到铁符江,它可以自由游动,我会跟两位河婆、江神打声招呼,不会拘束它的修行。”
高煊其实有些犹豫。他与这位大骊山岳正神,从未打过交道,哪里放心
鱼篓内那条金色鲤鱼,是被老祖宗誉为将来有望跳过中土神洲那座龙门、化作一条真龙的存在。
大道之上,人心幽微,种种算计,层出不穷。被人强取豪夺这桩天大机缘,高煊既然已经寄人篱下,那就得认,认的是大势,自己的道心反而会愈加坚定,逆境奋发,最能砥砺心性。可若是被人算计,失去已经属于自己的手上福缘,那折损的不只是一条金色鲤鱼,更会让高煊的大道出现纰漏和缺口。
魏檗微笑道:“没关系,等你哪天想通了,再放养它不迟。”
魏檗就要转身离去,高氏老祖突然从披云山一掠而来,出现在高煊身旁,对高煊说道:“就听魏先生的,有百利而无一害。”
高煊见自家老祖宗现身,也就不再犹豫,打开竹箱,取出龙王篓,将那条金色鲤鱼放入溪涧之中。金鲤一个欢快摆尾,往下游一闪而去。
高煊蹲在水边,手持空荡荡的鱼篓,喃喃道:“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赵繇当年坐着牛车离开骊珠洞天,是按照爷爷的安排,去往宝瓶洲中部靠近西边大海的一个仙家门派修道。只是在半路上他遇到了那个眉心有痣自称绣虎的少年。赵繇最终交出了那枚齐静春赠送的春字印,因为对方是大骊国师崔瀺。
小镇学塾当中,这一辈人里,就数他赵繇陪伴先生最多,李宝瓶那些孩子,宋集薪这个让赵繇佩服不已的同龄人,在这件事上,都不如他。
一路游历,靠着崔瀺作为交换赠送给他的一门修道秘法,以及两件仙家器物,赵繇总能够逢凶化吉。
只是最后临近那座仙家洞府,牛车已经到了山脚,形神憔悴的赵繇却突然改变主意,弃了牛车,给那头水牛解开束缚,独自继续往西边大海而去,最后寻了一座传说中的仙家渡口,乘坐渡船去往孤悬海外的神仙岛屿,再换乘渡船,继续前往中土神洲方向。毕竟整个宝瓶洲,跨洲渡船只有老龙城那边有,而且多是倒悬山的商船,因此宝瓶洲练气士,想要去往中土神洲,就只能用赵繇这种法子,一次次利用海上仙家门派的中短途渡船。
只是行程过大半之后,赵繇乘坐的那艘仙家渡船遇上了一场浩劫,被铺天盖日、如同蝗群的某种飞鱼撞烂,赵繇跟绝大多数人都坠入海中,有些当场就死了,赵繇靠着一件护身法宝逃过一劫,可是大海茫茫,似乎还是死路一条,迟早要葬身鱼腹。
渡船上两名金丹境修士想要御风远遁,一个试图向上冲破飞鱼阵型,结果绝望死于没有尽头的飞鱼群,粉身碎骨;一个见机不妙,筋疲力尽,只得赶紧落下身形,遁入海水中。
赵繇坐在一块巨木上,身上死死系着那只包裹,不知道漂荡了多久,容貌枯槁,生不如死。他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从巨木上跌入海水中,靠着护身法宝的最后一点灵光,随波逐流。
当赵繇浑浑噩噩睁开眼睛后,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他猛然惊醒,坐起身,发现是一个还算宽敞却简陋的茅屋,家徒四壁书侵坐,满满当当的泛黄书籍,几乎让人难以步行。
已经瘦成皮包骨头的赵繇起身后,发现那只包裹就放在床头,打开后,里边的东西一样没少,他如释重负。
沿着半人高的“书山”小径,赵繇走出茅屋,推开门后,视野豁然开朗,发现茅屋建造在一座山崖之巅,推门便可以观海。
赵繇还看到山顶斜插有一把无鞘剑,锈迹斑斑,黯淡无光。
赵繇走到悬崖边上,怔怔看着深不见底的下边。
就在他准备一步跨出的时候,身边响起一个温醇嗓音:“天无绝人之路,你对自己就这么失望吗”
赵繇泪眼蒙眬,转过头,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青衫男子正在远眺大海。
当时犹是少年的赵繇抹去眼泪,突然问道:“先生定然是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