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种中西兼顾、新旧并陈的变法思想在他起草的《明定国是诏》中有明确体现。同时,他不赞成康有为等的速变、全变的激进路线,认为“变革太骤,亦恐贻忧”,变法必须“平和”、“稳妥”;认为只有“以平和剂群嚣”,才能减少乃至扫除反对变法的阻力,使变法最终得以实现,一切操之过急的做法都无济于事。戊戌变法失败后,他曾在日记中写道:“若臣在列,决不使其灭裂至此。” [19]
书画方面
翁同龢书法
翁同龢少年时就以能书闻于乡里,中状元后书名更大噪。其实,他所下苦功持久至深,也真是夙兴夜寐。他自云“点灯弄墨真无俚,忘却明朝橐笔忙”,进入了忘我境界。他广览碑帖,刻意摩挲各家风格,吸其精髓。他最欣赏蔡邕书法“骨气洞达,爽爽如有神力”,更赞颂颜真卿书法的劲健笃实,浩然大气。他的心得是,学碑帖“重在气势,不在点划”。有一次,他在旧山楼文人雅集上读自已学书经历:五岁描红,八岁临帖,先学中楷,后习大小楷。他涉猎各体虽各有依傍,但不受拘束,一贯主张“陶冶众体而成一家,不必囿于某家某法”。他不仅旦夕临砚苦练,还注重书法理论之通晓,经常研读唐孙过庭《书谱》,宋代苏、黄、米、蔡四大家书法论文及清朝包世臣《艺舟双楫》等典籍。翁同龢楷书淳厚中蕴潇洒之气,苍劲中显丰泽;草书行云流水,颇具怀素神韵。徐珂在《清稗类钞》中言翁同龢“书法不拘一格,为乾、嘉以后第一人”,杨守敬在《学书迩言》中也以为“松禅学颜丰厚,老苍之至,无一稚笔,同治光绪间,推为天下第一,洵不诬也”。 [20]他的书法名声甚至远播海外,朝鲜大官闵台镐、闵泳翊等曾托使者来北京求他写字相赠。 [44]不过翁同龢自已曾谦虚地表示:“世人盛推吾书,实则吾于书法,茫无所知,去伯寅(潘祖荫)甚远。伯寅尝笑吾杜撰草法,诚中吾病。盖四十后,方有意学书,笔性既拙,又苦无多暇,是以终无成就。” [81]
梁启超说:“松禅本擅画,为书名所掩耳。”翁同龢学画迟在同治前叶,时已年近四十,且并未从师,而是从临摹入门。他居官京师,常至厂肆玩赏书画,遇见佳品,便爱不释手,却又无力购下,往往向同好收藏者借来临摹,痴迷以至连宵不辍。最喜临摹“四王”山水画卷,对八大山人朱耷的人物花卉亦爱涉猎。他认为:“一幅画是否深厚,不在密致稠叠,所谓深厚,在笔不在境,虽草数笔,未尝不深且厚也。”所以,翁同龢所作多为笔致疏少、意到为先的文人画。翁画传世者以山水为多,素竹次之,花卉较少,且尺幅多数不大。如仿丁南羽云山图中堂条幅已属巨构,又据郑逸梅记云:“其手迹有一六尺卷,临倪鸿宝山水,藏同邑俞运之家,除翁自题外,尚有陆懋宗、梁节庵、徐花农、沈涛园、沈子培、庞劬庵题句,为翁画中尺幅最长者。”翁氏所作山水画幅疏淡清逸,拙中见雅,自谓“破墨枯毫任自然”。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