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刺史眉峰微动,“只是想要张贴名单?”
刘仁轨语气坚决,“不错。但我希望你能多给我一点人手,毕竟,后天我就要出发渡海了……你也不希望,我们在最后两日彻底撕破脸皮闹僵吧?”
青州刺史当然不想。
事实上之前阻拦刘仁轨报信之事,他都做得有些忐忑。
因为他无法确认,刘仁轨会不会在一怒之下,直接将此事以“军情”等级的文书上报,到时候他拦截此书也是一种罪过。
好在,刘仁轨终究还是有着时局之中的顾忌,也做出了一个对他来说很正确的选择。
“我会让人协助你在明日就完成这份名单。至于要将其张贴在何处……”
刘仁轨指了指地面,“就在青州折冲府屯营之地吧。”
青州刺史得到了个肯定的答复,当即转身离去筹备人手。
因刘仁轨终于松口,他也暂时懒得去管那几个访客的身份,听闻对方不仅没离开军营。反而在他和刘仁轨交谈期间去营中闲逛,越发确定这两人不是他的威胁,刘仁轨也没干出什么暗度陈仓的戏码,当真只是想要那一份名单而已。
他在留下了一句“注意一二”的提醒后便离开了此地。
反倒是刘仁轨在步出营帐的时候却觉得,自己好像被陛下传染了头疼的毛病。
“他们几个人呢?”
巡营士卒答道:“那个年长的带,想要让他去看看那个受伤的逃兵,试试能不能帮上点忙……”
迎着刘仁轨越来越严肃的目光,那巡营士卒的声音也低了下去。“您是觉得他们的本事不可能比军医更好,在旁添乱吗?”
刘仁轨:“……”
不……在医治伤病这件事上,公主大概是不会添乱的。
但在别的事情上,那就不好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有更大的问题出现,她偷跑就不是什么大事了(阿菟计划通?)
晚上九点见。
刘仁轨可不相信,这是陛下和皇后出行河南道,将小公主也给一并带来了此地,若是如此的话,她大可不必以这样的理由造访。
她在洛阳能如何横冲直撞,在青州等地也就更是如此。
哪需要抬出任公这个理由。
若刘仁轨没记错的话,这个名字还是他在此前授课的时候告知于公主的,现在竟也能算是个活学活用。
那么她只有可能,是偷偷溜出来的。
就如同她在三年前偷偷前往蜀中,是一个样子!
可相比之下,前往蜀中还比前来青州安全得多,毕竟——
刘仁轨怎么想都不会觉得,这是小公主不舍得他这个老师,需要在此时再来上一次相送。
更大的可能,是想要干一点更加出格的事情。
一想到这样一种危险的可能,因青州当地官员对他做出限制而生出的烦闷情绪,都在此时变成了对眼前大事的担忧。
他当即离席而起,疾步行到了李清月的面前,开口问道:“公主为何会身在此地?”
李清月没立刻答话,而是朝着刘仁轨行动之间还有点不太灵活的脚看了过去,一脸痛心疾首,“原来老师不仅在行动上受到了限制,还受了伤,这青州长官当真不是个东西,我这一趟可真是来对了。”
她话音刚落,就已自顾自地朝着前头走去,在刘仁轨的桌案边上坐了下来,将反客为主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她又侧过头来朝着刘仁轨看去,“老师,怎么不坐下?出征之前受伤可不是好征兆,总得尽快养好才是。”
刘仁轨忽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在踹出那一脚的时候穿着厚重一点的靴子,才让安定公主抓住了这一点借题发挥。
但想想当年那第一堂课的时候,她也是选择率先拿到主动权,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没这脚伤她也会这么干的。
“公主还没回答我先前的问题。”
刘仁轨能怎么办,总不能在此刻和公主直接吵起来,让麻烦更进一步升级,只能先随同李清月一道坐下,无奈地看向面前这个不速之客。
李清月眨了眨眼睛,“我是为什么会来这里的没那么重要,倒是老师现在的处境似乎不太妙?让我猜猜看怎么样。”
她这会儿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却怎么看也比之常人多出几分难以掩饰的贵气,又远比她的同龄人睿智成熟得多,让刘仁轨很难不在此时将她当做个微服私访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