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上千颗殖民地,屠戮亿万百姓谋求一己之私。你这样的恶人前所未有,你这样的罪孽人人得而诛之。我又怎么会对你有好的印象……”
大族长面容冰冷,眸光锐利的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
塔迦顿对大族长眼中透露的凶狠视若无睹,只是平静的说道,“师兄,你错了。我并不否认你对我的这些指控,但我这样做皆是出自于我所坚持的正义。如果规则的诞生就是为了剥削,那么混乱必然代表着正义。”
“你说我在联邦灭亡的千年又千年的时间里,焚烧星球,屠戮百姓。可你为什么不想想,战争爆发时,是谁将联邦的子民和战士们无情抛下,裹挟着最后的物资卷土逃窜。不就是你们这些自诩为人类最后希望的逃难者吗?”
“至于背叛师门,害死我们的老师……”
塔迦顿冷笑一声,伸出食指轻轻抚摸着自己脸上那道凶狠的黑龙纹身,“在他把我亲手送进那座监狱里面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师徒情谊便已经彻底断绝。复仇正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最纯粹也是最血腥的正义之举,它是一切法律和道德的基石。”
“他将我送入地狱,而我也对他做出了同样的暴行。只不过他并没有我那么坚强,没有在那座炼狱里面撑过去而已。”
“那是因为你犯了错误,你触碰了禁忌,妄图将长生天力量融入到人类的血统当中?”大族长说。
“错误!?”
塔迦顿忽的一声大笑,狂潮一般的气魄从他身上猛的拍下。
面前长桌上的碗筷叮当作响,整座大厅都是一阵猛烈的摇晃,四面八方都有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可塔迦顿只是抬手一挥,那些脚步声又齐齐消失。塔迦顿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脸上的神情慢慢平静下来,而后更是露出一抹笑容,“抱歉,刚才没有控制好我的脾气,让你见笑了。”
“如果你真认为我做错了,那你创造的这些孩子们又是如何诞生,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我昔日成果的一些影子。”
大族长一时间居然无话可说。
“错的并不是我触碰禁忌,而是因为我出身卑微。在那个时代,人与人之间被无形的壁垒分开,若是想要往前迈出一步,便是前人高高铸起的堤坝。当然,那时候整个世界都是如此,所以这件事情我并不恨你。
毕竟……如果不是你,当初我就要被执行火焚,而不是被送到镜狱当中。”
“这正是我此生以来最后悔的事情。”大族长说。
塔迦顿粗粝的脸庞笼罩在阴影中,不徐不缓的说道,“这个世界上强者奴役弱者,肆意妄为,夺走他们的一切,阻碍进步,他们是无知和愚昧的根源,所以他们该死。而弱者明明知道自己被奴役却不反抗,为高位者指缝间洒下的那些蝇头小利而苟且偷生。
他们既是受害者,可也是那些恶人的帮凶,将苦难一代又一代的传递下去,他们也该死。
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必要之举。
我并非是人类文明的葬送者,而是净化者。让银河烧起来吧,当这滔天的业火将一切都焚烧殆尽时,会有新的希望诞生在焦土当中。”
在说这些话时,塔迦顿音调不自觉的拔高,某种古老而黑暗的气息在他背后升腾。
大族长看到了那些拴在他身上的那些丝线,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你在长生天的试炼当中走的太深了,已经被那些存在控制。你不过是被他们操纵的傀儡,是长生天侵蚀寰宇的一枚棋子。自以为是,可怜又可悲,就和当初第一次见到你时一模一样。”
“想要获得力量必须付出代价,重要的是,自始至终,我一直按照我的本心行事。”塔迦顿摇摇头,对大族长的说法不以为然。
“我无心和你继续争论这些,这些东西都没有意义了。”
嗤!
随着座椅在地板上的尖锐摩擦声。
大族长噌的一下,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他盯着塔迦顿的眼睛,声音中带着一抹决然,“把赫诺斯还给我,接下来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你大可以带着你手下的叛军在这个世界上为所欲为,要不然的话,我们就来较量一番好了,让我看看这几千年来,你到底有多少进步。”
“你还是像以前那样骄傲,不过这样正好,这样的战斗才有意思不是吗?”塔迦顿微笑着说。
望着他脸上的笑容,大族长心中忽然一阵空荡荡的感觉,好似什么灼热的东西,被生生从胸膛里面剖开扔掉。
他面色苍白,忍不住低声重复道,“赫诺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