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一刻(一点十五分),吃完午饭后,月梨把屠苏袋都挂到正屋大门上,丽姑一边抄礼单,一边笑意盈盈地对冯梓烨说:
“托了小娘子的福,街坊们才给我了这许多礼。”
冯梓烨小脸微红,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菩萨诚不欺我,多敲木鱼还是有好处的。”
月梨挂好屠苏袋,凑过来笑道:
“还是傅东阁的主意好,小娘子自从学了木鱼,人缘好了不少呢!”
丽姑瞪了眼月梨,转移开话题:
“小娘子下午无事,不妨去潘楼街买些点心酥糖给邻居们回礼吧。”
月梨跳了起来:
“奴也去!”
似是为了惩罚她乱牵红线,丽姑搁下笔拉着她往杂物间走去:
“没剩几天就是除夕了,你留下来,和我一起打扫院子。”
月梨的脑袋瞬间耷拉了下来,却又不敢反抗,只好认命地跟着丽姑。
小娘子一个人去吃香的喝辣的,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冯梓烨从西暖阁里间拿了荷包放进怀中,离开之前还拍了拍无精打采的月梨:
“放心吧,姐会给你带好吃的。”
冯梓烨乘坐牛车到了潘楼街,对着那人山人海的集市摩拳擦掌:
“小宝贝们,姐姐来咯!!”
她先买了一个夹了白肉的胡饼,又点了碗鸡丝馄饨,坐在摊子边上惬意地吃了起来。
万粹楼的鹌子羹是一绝,但是路边的小吃摊也别有一番风味。
“冯小娘子!”
冯梓烨正吃得不亦乐乎,忽然被头顶传来的喊声吓了一跳,一大口胡饼噎在喉咙,差点驾鹤西去。
那个声音的主人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语气难掩激动: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冯梓烨扔下胡饼捶胸顿足,连着喝了好几口馄饨汤,艰难地将那口胡饼送了下去,这才抬起头欲哭无泪道:
“谢衙内,托你的福,我都看到我太奶了。”
谢共秋在冯梓烨的对面坐了下来,环顾四周满眼期待地问道:
“真的吗?你曾祖母在哪儿?我和她打个招呼。”
冯梓烨看着这个阳光开朗大男孩,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他的头顶:
“在那儿。”
而谢共秋闻言竟真的抬头扫了两眼,思索一番后才恍然大悟,咧嘴露出洁白的小虎牙笑道:
“冯小娘子莫要吓唬我,把我吓傻了你可要负责的。”
说完这些,又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暧昧,连忙补了一句:
“听说治疗痴症癔症可是要花一大笔钱呢。”
冯梓烨也没多想,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吃起馄饨来。
就在这时,那卖胡饼的小娘子用油纸包了两个饼过来,送到谢共秋手上。
少年一愣,正要掏钱,却见那小娘子红着脸摇了摇头,不肯收钱:
“这是送给衙内的。”
冯梓烨狼吞虎咽的动作一滞,瞬间觉得手里斥巨资买的饼子不香了,缓缓抬起头看向那害羞的小娘子:
“姐妹,我让你便宜一文钱你都不肯,转头就送了他两个,你这样我很难受啊。”
那小娘子睨了冯梓烨一眼,叹息道:
“你要是个郎君,我每日白送你三个,可惜你不是。”
说完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谢共秋见冯梓烨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从怀中掏出二十文钱放在桌上,失声笑道:
“无功不受禄,怎能白拿别人的东西,冯小娘子的我也一并请了。”
冯梓烨侧目看向他,眼睛重新亮了起来,凑近他低声说:
“下次我穿男装来,她若是真的送给我三个胡饼,我定送你一个。”
谢共秋闻言身子一歪,差点从座位上一头栽下来,稳了稳才笑道:
“那我就先谢过冯小娘子了。”
他见冯梓烨几口就吃完了胡饼和馄饨,便将自己的两个胡饼递给了她,顺势问道:
“冯小娘子今天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冯梓烨婉拒了他的好意,摸了摸肚皮示意自己吃饱了,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道:
“我出来买些东西,你呢?”
谢共秋只好将两个饼打包好,跟着冯梓烨起身离开,边走边说:
“今日太后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