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半月，方扶析终于能下地走动。方尘述前来探望，还没踏入门槛就瞧见公主府周围浓烟四起，再走进些便看清了厨房上方弥漫着一层黑雾，熏得人泪眼婆娑。

方尘述捂住口鼻，大步流星冲进去到处寻找水缸。

“走水了！快去救火！”他踹了一脚站在原地不动的护卫，又看了眼坐在亭子里赏花的红衣美人，一个个镇定得不像话。

“这是……烧傻了？”他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还是先溜吧。

白芍从厨房跑出来，粉白的裙子黑了一大片，她给方尘述指了个方向：“方大人不必着急，小方大人在东边的院子里休息，您去看看他吧？”

方尘述没忍住发问：“不救火吗？”

白芍尴尬一笑，“没着火……是殿下说小方大人伤势初愈，想亲手做两道他爱吃的菜……”

“毒死他？顺便烧了整个公主府？”方尘述的震惊不像演的。怪他见识短浅，他还从没见过这么浓的黑烟呢，更没见过这样一群能在黑烟中保持淡定且行动自如的人。

白芍摆摆手，“哈哈，都习惯啦。”

无所不能的永顺公主不会做饭，这天大的秘密终究是瞒不住了。

方尘述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跟在白芍身后前往厨房一探究竟。

“呃……这些都是她做的？”他小声发问，眼底尽是疑惑。

白芍无奈地点点头。

方尘述凑上去闻了闻，若不是他从小习得的翩翩风度，桌上那两盘菜他起码扔出去二里地。可他纵使再有风度，脸上的嫌弃还是没藏得住。

方尘述腹诽，且不说盘子里看着极不雅观的东西能不能称之为菜，就说李璟序手里那条鱼吧，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她为什么还要狠狠捶它……

支支吾吾半天，方尘述决定闭嘴，先迈左脚，过去看看她究竟有什么图谋。

李璟序颈间挂着襻膊，目不转睛地忙着手头的活，脸颊上泛起微微的红晕，汗滴滑落，浸湿发髻，但她浑然不觉，还在和那条鱼较量。

方尘述从未见过这样的她，愣怔在原地，浓烟钻进鼻子，引得他剧烈咳嗽，又被冲进来的家仆撞了一下，闹出不小的动静。

李璟序这才注意到来人，面露喜色，招呼他上前坐。“你来的正好，有口福啦！稍等片刻，尝尝我的手艺！”

一句话立即把方尘述唤回现实。男人连连摆手，哈哈哈得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不了不了，衙门里还有公务……”

李璟序把鱼扔进锅里，溅起的油点子吓得他飞出去老远。他心脏跳得飞快，因为他分明看到那条鱼还没去鳞……

“本公主开恩，赐你今日休沐。放心吧，皇兄不会怪你的。”

她真诚地邀请他，他没勇气再拒绝第二次。厨房里的李璟序专注而笨拙，让他觉得莫名有几分可爱。或许，这就是神祇沾染人间烟火的魅力吧。

“第三道菜出锅，糖醋鲤鱼！”

方尘述：“……”真的吗？这鱼不是刚下锅吗？鱼肚子甚至还是生的……过于荒谬，他需要缓缓。

他默默移动到灶台下面，看清炉膛中的画面后差点昏死过去。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李璟序，暗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聪明如她，没理由只在做饭这一件事上蠢成这样。

炉膛空间狭小，她却堆满了柴火，难怪烟雾浓到散不出去，而火却没烧起来。

一颗怀疑的种子在他心头种下，他深信李璟序一定有秘密。

方尘述偷偷调整了火势，第四道菜至少熟了。

李璟序感受到方尘述急切的目光，欣喜发问：“你想尝尝吗？”

“不不不，殿下亲手为方扶析做的菜，微臣岂有资格品尝……”

李璟序落寞地垂下头。“你别看它们长得丑了些，其实味道是好的，我照着方扶析的食谱做的。”说着，她就要拿筷子夹一块自己尝尝，好在白芍眼疾手快一把夺了过去。

“放久了就凉了，奴婢端去给小方大人。”

见公主一月一度的下厨活动已经结束，家丁们纷纷拎着家伙进来打扫，顺便再置办一桌正常的饭菜。

看出她的失望，他温声安慰：“殿下已经足够厉害了，何必追求面面俱到呢？做饭这种事交给厨子就好，再不济也有方扶析。”

李璟序呢喃：“谢祯很爱吃我做的饭。”

他每次都是当着面笑着吃下所有的饭菜，那时候她做饭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两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