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东西,也真亏他送得出来!
太监嘿嘿一笑,同她说:“您昨晚在御花园摔了跟头,陛下担心您日理万机会忘了找太医拿药,便让奴才……”
“姜丞相昨晚在御花园摔了?”一道冷厉低沉的声音传来。
太监缩了缩脖子,瞬间噤声,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问摄政王安。”
“本王怎么没听姜丞相提起过?”
顾宴礼眼神锐利,越过太监不断颤抖的脊背,径直落在姜清慈身上。
姜清慈如芒在背。
她心里清楚那太监的说辞只是沈确替她找的借口。
但这样一来,在顾宴礼眼里,自己和沈确之间,是有了交集。
一个谎言总要用无数个谎言弥补,她连忙继续睁眼说瞎话道:
“臣昨天喝多了酒,理智不清,没看清楚脚下,绊到了石头,腿上磕破了皮,躺在地上起不来。正巧陛下路过,便让人把臣扶了起来,没想到陛下还记得这事儿,让人送来了药,有劳陛下费心了。”
跪在地上的太监连连点头应和:“是的是的。”
顾宴礼不发一言,姜清慈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也不知他是信了还是没有,便见顾宴礼摆摆手,太监立刻如蒙大赦般跑没了影儿。
“阿慈,你先进去。”顾宴礼伸手,从她手里抽出来药瓶,下巴微抬示意向轿。
姜清慈掀开帘子躬身进去,提溜着一颗心惴惴不安。
顾宴礼拔出瓶塞,凑到鼻尖闻了闻,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复掀开帘子,跟着进去。
却是在姜清慈面前蹲下,大手握住她的脚踝,仰头同她对视,声音沉沉: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走路也能摔了?磕的哪条腿,掀起来,我看看。”
第4章 大人,三年了,您该放下了。
本就不甚宽敞的马车因为顾宴礼的入侵而变得格外狭小逼仄,躲无可躲。
姜清慈想死。
真的。
她两手局促地紧抓着官袍的两侧,曲起的指关节泛着不正常的白,在云锦的料子上掐出来条条纵纵的褶皱。
一颗心脏都要吊到了嗓子眼,却偏生只能做出来强颜欢笑的样子:“王爷,这于理不合,臣自己来就行……”
姜慈伸手要去接瓷瓶,顾宴礼扬手错开她的动作。
紫金云纹的袖摆在空中扫出一片弧度,鼻尖有白檀香擦过,温温和和的味道,却硬生生带出来股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姜慈手上落了个空。
顾宴礼垂眸,大手掂着她官袍的下摆向上撩起,伸手探向她揶进长靴的裤脚。
姜慈无意识地紧咬着下唇,嫣红的唇被咬出来浅浅的月牙痕,绞尽脑汁在脑海中想着若是事情败露,迎接自己的会是怎么样的未来。
被随意安个由头满门抄斩,还是全家流放?
三年前被贬南蛮,阿姊拽着她手指哭着问她能不能不要走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像刺扎进了心底,指骨不由得攥得更紧。
顾宴礼捏着她的裤脚,向外抽。
“王爷您在里面吗?”轿外突然传来一个尖锐急切的声音,“宋小姐在校场等您很久了,她让奴才来问问,您说要教她骑马,什么时候过去?”
顾宴礼动作顿住。
姜清慈神情一滞,连忙收回腿,弯腰将裤腿重新揶进织金长靴里。x?
心里直呼宋婉可真是她的及时雨,却仍旧神色淡淡:
“王爷,您还是去寻宋小姐吧,她更需要您,臣只是一点儿小伤罢了,自己来便可。”
顾宴礼却从她口中听出来股失落的意味。
仰头眸光紧锁着她,唇角轻扯,眼眸中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良久,他将药瓶揣回到袖中起身:
“这药药性弱,不顶用,晚些时候我让人给你送些药性强的。南蛮三年让你收敛了心性,今日这事,你便应该知道轻重。”
姜清慈一怔。
旋即又反应了过来,他说这话,是在敲打自己,不要再像三年前那样年轻气盛做出来些荒唐事儿。
“臣明白。”
“你最好是真的明白。”
顾宴礼乌眸灼灼,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掀开帘子下了轿。
车内的空间顿时空旷了起来,笼罩在身上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姜清慈长松了口气,向后倚着软垫,对外面的轿夫交代道:“回去吧。”
软轿抬起,稳稳当当的,姜清慈一个人闲得无聊,便单手撑着下颌,懒洋洋地看着窗外。
偶尔有宫人来往,瞥见她,羞赧地红了脸,低头窃窃私语。
路过宣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