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马匹嘶吼过街市,这一长声,好歹才打断众人面上晦涩不明的神情。
“哈哈哈,这可真是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并南王开怀大笑,他面上的喜悦是如何都遮掩不住的,转首对上“杨相思”惊骇的神情,并南王头回生出来和颜悦色。
“苏一汀,这三个字,多好认啊,这京中,到底也只有这一个苏一汀!”并南王的话打开了闸门,而随着并南王的这“官方认证”,这纱幔外的百姓才真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而这姑娘的话也不曾说错。
众人积攒的情绪倾泻出。
“什么!苏大人已经有未婚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苏大人如此名望,若真是有婚约,那这姑娘为什么不直接找苏大人解决!”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肯定是这姑娘蓄谋已久,不然为什么就偏偏拦下了苏大人的马车!”
“话也不能这样说,说不定就是天定的情缘,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要再往前头讲,定算是一桩奇谈美谈啊!”
一时间,杨姑娘的口碑两级反转,虽也有微薄的夸赞,然对上这大势所趋,最终还是被碾压淹没。
人群中的嘈杂,一声盖过一声,而那些处在人群边缘的好几家专门守望在此的婢女,听闻此事,则更是直往前挤,惊疑此事是真是假!
种种的猜度,怀疑,以及看热闹的氛围掺杂在一起,众人情绪起伏更是叠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纱幔外乱哄哄,吵闹地就像一锅粥,但正是这五花八门的话凑在一起,“杨相思”惊愕地再望向苏一汀,她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位为自己排忧解难的大人,就是自己将要投奔的“未婚夫”!
苏一汀面上很是平静,平静到是连并南王看了都有些心悸的地步。
苏一汀也没有回视“杨相思”,她反而是有来思索。
她外祖家详情,但凡是有心人,稍加探知一番都能探知得到。
再者,她外祖尚在,明明之洲与沧江贴近,而这杨姑娘又有婚约,外祖家也没有理由不庇护这姑娘,为何这姑娘不去寻求她外祖的帮衬呢?
另有,这道上千乘万乘的车马,这杨姑娘为何偏偏就刚巧拦下她所乘的那辆。
这说得好的叫“巧”,说的不好的叫“蓄谋”。
苏一汀抬首,她对上并南王那促狭的目光。
她的眼神格外平静,是恢复了以往那份独有的清明。
出乎意料地,苏一汀对着此事的态度竟是这番态度。
并南王对着苏一汀这不以为然的神情,笑意渐止,而,下一刻,恼怒亦是席卷心头,这明明白白的不屑,他看的可是清楚。
并南王冷笑来,事到如今,他不妨再为这烈火烹油添把柴!
“姑娘,你的未婚夫既然是苏大人,那你还担心什么!苏大人素有君子遗风之名,怎么可能会在乎你的家世如何?你们既然是指腹为婚,那她定然会践约的。”
并南王对付“杨相思”还不够,他再行反问,反问的是苏一汀,“苏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并南王目光中满是挑衅,
他巴不得苏一汀赶紧如照婚约,迎娶这姑娘过门,毕竟,这位孤女家道中落,身后再不会有半分助力,这不仅意味着,这姑娘的母族助力不得苏一汀的官途,同样,也不会给太子阵营带来新鲜的血液。
身居高位者,尤其是对上那些根基并不扎实的官吏,婚嫁常常是一项极其重要的政治资源。更关系利益集团的围拢,资源分配。
而在京中贵女圈里,苏一汀可是实打实的抢手货!
苏一汀是太子的亲信,从今时苏一汀年纪轻轻就升任五品官上可以看出这点毋庸置疑,苏一汀不是皇亲国戚,却破格享受着皇亲国戚的待遇。
以照太子与苏一汀的关系,将女儿许配给苏一汀自然就意味着家族可以以最少的代价归于太子阵营,继而承蒙太子的庇护。
并且,苏一汀又只是太子亲信,并不会面临太子今后若登大宝充盈后宫的烦扰,再者,苏一汀一身落落,温玉如竹,这般性子下,宠妾灭妻的可能性更是大大降低。
这种种条件交互,苏一汀确实值得不少姑娘家青睐。
虽说,这苏大人日后结亲很难是结到他们这些贩夫走卒,但苏大人既然不曾结亲,那好歹也留了个念想在。
而今,眼看这个香饽饽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要被人空口白舌地揣到兜里,这,谁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