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国极重孝道,对于丧期之中的玩乐都有规训,但是,东国又同样重视离别之饯,因为民间,有这样一种说法:
每个人见面的次数都是注定的,这次一别,或许,下一次的见面就只剩一个坟前,一个地里了。
所以,服丧与离别,这两者相撞在一起,在东国,就是形成了独特的,“悲饯”文化。
而这刻,是到华灯高上时际。
在雅致的诗酒小筑中,苏一汀恭维着笑容,一一碰过各位大人的杯。
她今时已算作白身,这些人能来,很大程度上是看在了并南王的面子上,当然,毕竟是以苏一汀的名义,太子党之中,亦是有不少官员前来饯别。
这宴会所到人数,多的有些甚至是超出了预料,真可谓是差不多包揽了整个朝堂。
然,就在这喝酒喝地兴致正浓时。
济青公主不请自来,
这酒喝的多了,自然就有人混眼,将着这青衣女子当成是哪里来的侍女,只手还不及摸到人衣饰,就是人视若无睹地径直穿过,
一位女眷,就这样扎进了大男人堆里面,这成何体统?
有些胜酒力的官员,面上虽然有些不快,但应对着这异国他乡而来的公主,到底还只有心里嘀咕这一种路径。“南国蛮子!”
“苏大人!”
济青公主就这样的翩翩凑近了苏一汀身旁,手刚想要搭上人肩,却苏一汀还没反应得来时,萧并白就率先一步将苏一汀拖远。
“本王记得似乎不曾邀请过济青公主啊!”萧并白知晓济青公主这趟来肯定是为了搞事情,而为了防止自己的计划落空,
萧并白自然地就更加盯住济青公主的一举一动。
“本宫哪里是来赴你的宴的!本宫只不过是来找苏大人的!”
眼看萧并白用了更正式的自称,济青公主也是不遑多让。
只两张相近面容怼在一起,有些大人看了,直觉得自己吃酒吃得晕眩,是老眼昏花了。
“一无请帖,二无拜访,你哪里有诚意!”
萧并白说话间,他手底下的人已经到了,只一个眼神下,侍卫就准备动手将济青公主“请出去”。
“我自己来请不就是最大的诚意吗!”人挤人中,一边是要摆脱侍卫的纠缠,一边又要纠缠紧苏一汀,济青公主自顾不暇,气势上就落下了一大截。
看着萧并白这样的固执态度,苏一汀已经觉察到了这趟宴席之后或许还会有猫腻。
而济青公主不正是她摆脱这样不明局面的一个好突破吗?
苏一汀连是端起酒杯,凑近萧并白耳旁道,
“这回就卖济青公主一个面子。”作势就是端着杯盏要与济青公主出去。
然是苏一汀臂上狠狠有一抓力,
在烛火不明及灯光晦涩中,萧并白眼神清楚,
“我与你一道。”
这样的坚决,恐怕自己要是不答应的话,萧并白都不会放自己出去。
权衡利弊中,苏一汀想着自己身边好歹还有泗沂卫,于是,她道,“好。”
有了一个拖油瓶,济青公主并没有多沮丧自己没有机会,她更是想到了一出好主意,瞌睡送枕头,并南王前来!刚好可以算作是一个背黑锅的了,自己可以将这罪责栽桩嫁祸给并南王!
济青公主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她半些不以为然并南王的手段。
于是,这一行三人,穿过多拥挤的人道,终于从这热闹光明中挣脱出。
“一想到苏大人就将去那山长水远之处,济青心头就是很悲切,寻遍四国,这才找到苏大人这般的有缘人,却是不料,这缘分也浅。”
听着济青公主这明显坦露心迹的行为,苏一汀叹了口气,这是结结实实地叹了一口气,引得济青公主回首,萧并白顿步。
“怎么了吗?”很难想象出并南王会有这样的温柔语调,当济青公主想起这也是朝堂之上与她据理力争的那个人时,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苏一汀并不关心这样的小小插曲,她遥望明月,语调中无比惆怅,
“实然,不过是光阴一瞬,须臾而逝,当今此等宴乐,期许余生还有幸能遇。”这是一等的丧气话,就此从苏一汀口中说出。
在这般的欢宴下,就有这等的丧气话!
济青公主扯了扯嘴角,对着苏一汀这忽如其来的感春悲秋鄙夷万千,
在她心中,伤春悲秋只不过是没有能力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