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老宅。

李秀花才踏入家门，‘砰’的一声在她脚边炸开，低头一看竟还是她日常宝贝珍惜爱护的瓷碗。

“妈，您可是对那贱蹄子的孩子真好哇！！”

陆巧玲阴阳怪气，嗤笑一声。

她没想到老太婆除了衣柜，还在鸡窝里藏不少东西，倒白白便宜了二哥一家，想想就来气。

“巧玲，你做什么？”

陆老头第一时间冲向老妻，蹲下仔细查看露出的脚踝，见上面没一丝伤痕才舒出口气。

“我干什么？爸，你不是说只有闺女是亲人，哥哥的媳妇都是外人，呵呵，现在却问我做什么？老陆家的东西，凭什么给那贱货！”

陆老头被气得不轻。

说起来羞愧，多年前他的确说过这话，当时小女儿乖巧懂事、每日都甜甜喊他爸爸，被猪油蒙了心才说出那样的玩笑话，竟不想，陆巧玲一记就是十年。

“还没生下来，就上赶着贴钱又贴粮，啧。”

陆巧玲狠狠的瞪了两老，又摔了块碗。

李秀花看着地上碎成渣渣的瓷片，那叫一个心疼。

天杀的，都是用钱买来的，小兔崽子说扔就扔，还威胁她……

“陈春梅就是个破鞋，小青山也就是二哥才瞧得上，换了陈家村，唾沫星子都能把那贱人淹死。”

“巧玲……你……闭嘴。”

陆母极力克制自己，胸前上下起伏，脸色逐渐憋得通红一片，察觉老伴儿的异常，陆老头下意识拍了拍李秀花的心口，搀扶着出门，一转身看见一脸青黑的二儿子。

难怪，他就说巧玲怎的提起二媳妇，原来早早瞧见建国。

“建国……你刚都听见了？”

不知道陆巧玲说的那些浑话儿子听了多少？

老陆家一向以完事和为贵，如今怕是……不成，小女儿是个搅事精，要知道是这个性子，当初秀花就不该冒着生命危险学生下她。

陆建国淡淡“嗯”了一声，接手过陆老头，小心翼翼的扶着母亲出门。

他没想到小妹敢对爸妈……喊打喊杀的，想起她对爱人的恶语相向，拳头捏紧咯吱咯吱作响。

“陆巧玲，春梅这些年对你的照顾，你是半点不知。”

望着陆二哥满脸失望，陆巧玲心中怒火更甚：“二哥，你糊涂了，别忘了我们才是一家人，陈春梅不过是个用来传承香火的女人，怎能跟我比？”

边上的程文杰拍手鼓掌附和：“妈妈，舅舅是个糊涂蛋！”

“小蹄子根本不是我舅妈，谁都不能跟我抢陆家的东西。”

闻言，陆建国不怒反笑：“是，我是糊涂。”

若是他不糊涂，怎么会让这样的一家子骑在头上拉屎撒尿？又怎么会让梅梅受这么多年的委屈。

“知道就好。”

陆巧玲柳眉轻挑，一副你明白的就好的姿态，下一秒女人不满的嘟囔着：“既知道，就该把我老陆家的东西还回来，乡下没什么正经食物，文杰只能吃点鸡蛋。”

“妈趁着我不在可是给陈春梅塞了不少东西，春花婶路过的时候都看到了，那真是好大一筐鸡蛋！”

程诚眉头微蹙，想要张口示意妻子别在乱说，素来和善好欺的大舅子好像不对劲。

“小贱人，不配吃鸡蛋！”

程文杰适时补上一句。

他妈说了外婆家的东西将来都是他的。

自己的东西哪能分给外人？

程囡囡躲在父亲身后，小嘴嗫嚅，她觉得哥哥、妈妈说得不对，外婆的东西不是他们的。

“妈妈，这是舅舅家……二舅。妈对囡囡，也很好，还给吃。。红薯干。”

小女孩踌躇片刻，还是勇敢的站出来，小手手翻搅着衣料，畏畏缩缩的吐出一句话，声音不大，在场的大人们听得格外清晰。

“你说什么？”

女人面色沉着，恶狠狠剜了如鹌鹑的小姑娘一眼。

“囡囡……”

陆建国实在想不到小外甥女还会帮着自己和妻子说话。

同是孩子，程文杰和囡囡差的太多太多，真别说，就连模样也大不一样，外甥遗传了小妹的骨相本来俊秀的身体被喂养得又黑又壮，反倒是囡囡，瘦瘦小小。

“小东西，老娘供你吃供你穿，吃里扒外，帮着外人说话，看我不打死你。”

看见陆建国神色紧张，陆巧玲挥鞭的手抽得愈发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