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二人愣神间，陆巧玲已然骂开。

“我的东西，谁都不许动！”

“妈，二嫂在家干粗活，拿什么新布料，穿什么衣服？”

陆巧玲眼中的怒火都快溢出，姣好的面容也因女人不择言语变得扭曲。

陈春梅真是好手段，哄得她妈把新料子给了她，那个林初一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一个两个净想着掏空老陆家，不过是个外人，随便忽悠两句，她那糊涂的娘就被人骗了。

“小妹，我好歹是你二嫂，你就是这般看待我的？”

说不寒心是假的，嫁过来这么多年，她和小姑的矛盾从来没和解，看在她男人的面上，自己总是委屈求全……可换来的是什么？

变本加厉么？

一块新布料而已，她为陆家做牛做马，天不亮就下地干活，喂鸡做饭样样不落，难道还不配有？

“啧，二嫂想说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说呢！巧玲也是为你着想，嫂嫂常年下地干活，这样好的料子岂不是被浪费，给囡囡做身衣裳正合适不过。”

陆巧玲义正言辞，目光不时在那匹布料上流连，眼神鄙夷的看向身侧的满面枯黄的女人。

就陈春梅，也配跟自己争？

她可是老陆家的最小的亲闺女，她妈始终是稀罕亲生女儿， 陆家女儿不过是陆家看她可怜才领回来当媳妇，要不是她二哥当年路过，陈春梅早早被卖进深山。

“胡咧咧些什么？”

陆母一张嘴，在场二人陷入死寂。

陈春梅不可思议的瞥向婆婆，小眼神里满是震撼，像是瞧见怪物一般。

婆婆今日怎的会帮着她说话？换做是平常，挨顿训的一定是自己。

陆巧玲瞪圆了眼，呆呆的凝视着对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这还是那个向来事事维护她的娘吗？

居然会帮外人说话？还骂她。

她不是说，媳妇都是别人家的，只有闺女是亲生的吗？

“你二嫂就是下地干活又如何？我的东西我愿意给谁就给谁。”

李秀花怒其不争，歉意的望着默不作声的二儿媳，原来她以前都是如此偏心，难怪上次……梅梅气急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给囡囡穿，说的好听，若不是昨天亲眼看见小女儿对一双儿女的差别待遇，她还是愿意相信玲玲。

从小陆家最疼爱的便是小幺女，什么好玩、好吃的，全给了她，连小儿子都没有，倒是将这个孩子惯坏了。

“梅梅，料子有点脏，洗一洗不妨事。”

李秀花从地上捞起布料，心疼的摸着上面被勾勒坏的抽丝，心中暗骂了糟践好东西，这玩意可是拜托老三家从省城寄回来，花不少钱，小媳妇的那份还藏在衣柜内没给。

“巧玲，我是把你惯坏，既然给的那份甘愿踩在地上，不如给了黑蛋、多宝做身衣裳。”

陆母看着女儿大口喘气，于心不忍，想起在梦中的事，还是冷着脸让陆巧玲把房间的料子还回来。

万一，那不是真的，只是异常荒诞的梦……

瞅着女儿红了眼，李秀花不免有些后悔，怪自己竟信了那场毫无逻辑的梦。

封建迷信，信不得。

“我……”

她还想挽回，不料陆巧玲没应，却是冷笑道：“你居然为了二嫂，把给我的东西要回去，小蹄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才是你的亲生闺女。”

“妈。你疯了？”

“陈春梅你究竟给我妈下了什么药？”

“你算个玩意，我亲二哥也不过是低下的庄稼汉，每年的粮食还不是送去城里给我……”

陆巧玲口不择言，一句接着一句，不顾陈春梅难看的脸色，把陆建国里里外外嘲讽了个遍。

“啪”只听得清脆一声，李秀花狠狠地一巴掌落在女人的脸上，瞬间，白嫩的两颊高高红肿，陆巧玲眼中的恨意更甚：“妈，你真是疯了！！为了贱人打我。”

“你会后悔的！”

“我明日就回程，你别求我回来！”

陆巧玲放了句狠话，捂着脸跑回房间，门被重重关上。

陆母踉跄后退两步，瞳孔骤缩。

刚才女儿眸中神色，意外和梦中那冷情狠绝的那双眼重合，一模一样。

不会的……玲玲刁蛮任性，最多便是手脚不干净，何至于害了陆家。

一定是她思虑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