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章怀再说,庄羽如蒙大赦色,“属下告退!”如一阵风远去。
章怀侧目望向紧闭的朱红殿门,又不着痕迹的扫视一圈,两侧候着的内侍和宫女,皆是往常见的熟脸,也就是说卫王家的眼线早就在这里头了,心中暗将这些人都记下来。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两个年轻内侍先爬上殿前台阶来,分开候在两侧,章怀转眸看去。
去冠披发的老人被一个女子搀扶着走来...章怀是先认出了赵缨,才认出的福王。
不过几日时间,福王好像苍老十载般,眼里干枯枯的,没有一点光彩。
他们二人来了,御前内侍们却没动静,章怀疑惑的看向殿门前的郭予,他垂着头好似不曾听见声响。
章怀走过去低声提醒,“福王来了!”
郭予猛抬起头,清秀的面庞略有惊慌,匆忙看了一眼快走过来的二人,急推门入殿上禀。
别人的心事章怀从不在意,淡然的转身向前迎上福王,躬身揖手礼道:“章怀拜见福王殿下,大郡主!”两侧宫女和内侍皆随着垂首。
赵缨回道:“免礼!”
福王停住脚步盯着朱红殿门,眼神木然没有任何情绪。
赵缨侧头轻声道:“爹爹,咱们到了!”
福王喉咙间浑浊的发出了一声“嗯...”
郭寸心从殿内出来瞧见福王此般模样心中霎是可怜,已然这个年纪了都不能安度晚年!心中却记得陛下吩咐,一切按待罪之臣礼数,不敢擅自上前搀扶,立在殿门前道:“陛下宣召二位入殿!”
章怀若有所思的目送着二人背影,片刻后,向临阶处踱步而去,阳光耀眼,他微眯起眼注视着高阶之下...
如他所想,果然还有人来!
走在最前头一手提袍角一边抬头看来的,是个男人...那张脸章怀认识,他们前天才见过——新任宰相郑衣。
紫袍在阳光下油晃晃的亮,将后头二人衬的暗淡许多,给人...扬眉吐气的感觉
郑衣这人也是憋屈的很,多年来说是次相实则事事都是岑相说了算,这些年一直受制于人,这回终于独掌大权,也算苦尽甘来!
右后边亦是着紫服,玉姿挺拔,远远的就能觉到那股高傲...若非崔重华从不正眼瞧他,章怀倒很愿巴结这位陛下眼前的红人。
章怀自我反思过,不过很快就释怀,有些事不是自我反思能解决的,毕竟二人话都不曾说过几句,何谈得罪...
文人嘛....都清高,正常!
另一侧人着绿官服,身形修长,胸前托举着什么东西。他一时没认出是谁,待三人走近来时,章怀唇畔一笑,转瞬即逝的嘲笑
岑兰庭竟也来掺和一脚...人走茶凉...未必能如愿
章怀见这官服后才记起,岑兰庭的确还占着个位子。去岁秋凭父荫庇过一个官,听说一去就携同僚狎妓花天酒地,殴打上司,纵火烧卷宗取暖...闹的鸡飞狗跳。
最后岑相不得不关他闭门思过,说是思过不过是不再去当值,官署的人巴不得清净,宁愿多做一点事也不愿多嘴,就这样拖到而今,以至御史们都忘了在岑相倒台时一块弹掉他儿子的官帽
又不禁暗叹岑兰庭果是出身宰执之家,光这么套上官服就有了官样...
章怀颔首道:“郑相!崔大人!”直起身来,没有四品向七八品小官先见礼的道理
不知是急于面圣,还是郑衣有意为之,领着身后二人并未停留,越过章怀而去。
二人擦肩时,岑兰庭朝他微微一笑,似是在为自己托举着东西不便见礼的歉意...章怀只觉那双桃花眼格外扎眼,看谁都情意绵绵...无愧风月常客
今日陛下的股肱大臣们齐聚一堂,再加个岑兰庭...场面必然热闹非凡,也必然会有个结果
章怀站在原地,脸上一阵阴一阵晴。
紫宸殿内
福王和赵缨垂眸站中央,右侧一列卫王,郡王,章武陵,韩卓一人立在左侧。明帝坐九五上位,郭寸心候在宝座下方。
明帝俯视众人后,叹道:“福王,朕不是审犯人,你去冠披发的作何?”
“臣弟有罪!”福王作势要跪
明帝声音不急不躁阻道:“方才已跪了,站着说话!朕连月来缠绵病榻,疏于政事,”停顿一下,切入正题“晋州一万骑兵来京是谁的意思?”
福王垂眸不做声。
兵部归枢密院管,首问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