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六月底的大学似乎最能展现出大学生们的学习欲望,小组课题总结、论文报告、期末考试纷至沓来,让许多浑噩了一学期的学生们奋发图强,成绩差的是为了不挂科、不重修,成绩好的是为了拿奖学金,为了将来的保研需要,反正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段时间的学习氛围实在是好得不得了,从人满为患的图书馆就可见一斑。
谢文尧在这学期伊始参加的挑战杯也快要结项,进入到撰写结题报告阶段。这个项目的成员大多数是美设学院的,但有一两个是来自马克思学院的,主修哲学。
艺术与哲学向来是人类文明光辉且复杂的象征,两者之间的碰撞也能产生不一样的杰作,只是大家在前期合作中大多只是规规矩矩地分配任务,而且基本是在通信软件上完成,就连开会也是开语音而已。但随着项目的逐步推进,成员愈发觉得线上效率太低了,愿意为项目献言献策的永远只有那几个人,负责人不得不加强成员们在线下的交流合作。就在这期间,谢文尧又遇上一个难缠的人。
谢文尧正在上着美术鉴赏课,眼里都是意大利文艺复兴大师乔尔乔内所创造的《沉睡的维纳斯》,那精致的笔触勾勒出赤裸的女神,娴静端庄,甜蜜地睡在人世的乡村间。
这时她的手机屏亮了,上面显示的是一行看见后她完全不想回复的信息。
“谢文尧,你晚课上完后去图书馆后面的架空层等我,有些事情要讨论一下。”
这都多少次了,自从负责人加强了成员线下的联系后,这个来自马院的李金鹏就三番两次地来找自己,虽说二人确实被分配到了相同任务,暂时是合作关系,但谢文尧觉得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每次他把她约出来所说的问题都十分琐碎且牵强,完全是没必要的。更可气的是,如果谢文尧以没时间或是线上解决问题作为理由的话,他便和其他小组成员抱怨谢文尧不负责任。
虽然很不想去,但谢文尧一直是有责任心的人,她怕李金鹏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商量,下了课后还是去了他说的地方。
李金鹏等了她好一会,刚一见到她就问:“你怎么才来?”
“老师拖堂了。”
谢文尧慢悠悠地说道,微微低头看着眼前这个比她矮一点的男生。李金鹏长得很敦实,虽然他真实身高也不是很矮,但比例却不太好,在谢文尧这种非常显高的女生旁边,看起来像是矮了一大截。
“这个,上次你找到资料我打印出来了,你看看,这两篇论文有点问题啊,也不是什么好的期刊,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这些。”
李金鹏嘟嘟囔囔的,不停地翻弄手中的文献。
谢文尧觉得好笑,这个人又是这样,芝麻绿豆大的事情,非要专门跑出来说吗?
“首先,我承认这两篇论文的期刊并没有很出名,我选它们的原因是作者在里面所表述的某些观点是与我们的研究总结是相契合的。”
李金鹏摇摇头,将打印出来的文献摊在谢文尧面前,以傲慢的口吻道:“我没看出来哪里契合了,我们的项目是基于形而上学的理论来探讨美学的发展脉络,你找到这个里面大多讲的是文学。”
谢文尧据理力争,“艺术是共通的,文学作品里面也包含很多美学价值的,像《红楼梦》《巴黎圣母院》等著作是许多美学家会去研读的经典,而且这样跨学科地去寻找资料,可以使我们的研究视野更开阔啊。”
“你说是这样说,但这些期刊不是老师说的那些啊……”
“非要那些才算好吗,你知道有些所谓的有分量的期刊,他们会出售自己的版面吗?只要你有钱,有些东西写得再烂也可以登得上去。”
谢文尧骨子里就有种反叛精神,她不认同所谓的权威,对她来说,哪怕是一个罪犯所写的监狱感悟,只要能给这个社会带来正面效应,这都是好的、真诚的东西,比起某些权威专家满嘴仁义道德,背后却干着狗屁不通的事可好太多了。
“那你要是这样想,我无话可说。那你把这些资料拿回去吧,上面有我圈点的地方,你再好好看看,去进行所谓的拓展吧。”
谢文尧机械式地点头,拿过了这一摞资料,就要转头离去,她实在不想和他有什么过多交流。
“你等等,走那么快干嘛?”
李金鹏不识好歹地叫住了她。
“又怎么了?”
“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去吃点宵夜。”
谢文尧头也不回地说:“不用了。”
说完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