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面露喜色欢欢喜喜地谢谢老鸨和嬷嬷，再朝娇娇冷哼，说她懒得要和娇娇一般的东西，不给便不给。娇娇苦涩笑着答，若早晓得要劳烦妈妈和嬷嬷，她便给了。

姑娘家闹脾气惹得老鸨喜滋滋地踏离娇娇屋里，待嬷嬷领着老鸨进院落招待恩客，娇媚姑娘再度变换神情怒骂。

“蠢货！”

“被耍得团团转还喜滋滋觉得妈妈待你好，真是蠢得没有药医！要真是皇嗣…唔！”

柔软娇媚的姑娘指着他脑袋骂，骂到皇嗣被娇娇抬腕捂着嘴。伊人眼睛里怒和怨掺着疑惑，娇娇抿抿唇苦涩摇头。

不能说。

娇娇同她是一般风骨。

伊人被爹妈卖进青楼唤老鸨嬷嬷做妈妈，娇娇是官员院落被流放卖进青楼的姑娘，她进青楼时蹙眉，握着紫毫笔的指间微微颤动，脚踝套着官府镣铐，踏进院落缓慢温柔，文官家的姑娘风骨显露。

哪怕老鸨都偷偷赞赏娇娇，到底是文官院落的姑娘，被流放，女眷投进青楼军营依然稳妥。

嬷嬷跟随老鸨，搁回廊瞧着娇娇进院哼笑说：“官家院落养的姑娘如何，进长乐坊就得弯掉脊骨替妈妈赚钱接客。”老鸨偏着脑袋瞧嬷嬷，嬷嬷眼睛里晦涩凶狠，她再隔着回廊窥探站在院落戴着镣铐的娇娇，微微叹息再抬脚谄媚的唤官爷。

“哎呦官爷辛苦，来嬷嬷给官爷倒茶。”

老鸨谄媚弯腰攥着团扇摇晃和官爷攀谈，最终解掉娇娇镣铐，她白皙稚嫩的脚踝满是伤痕，渗着血珠滴滴砸落地板。那姑娘继续蹙着眉瞧老鸨，她张嘴想唤，不晓得要唤什么。

唤老鸨？

唤妈妈？

老鸨像看破娇娇犹豫，笑眯眯地瞧娇娇。满脸窥探：“喊我妈妈，好姑娘，你能拍得好价格。”娇娇没接嘴，老鸨继续笑眯眯地同娇娇攀谈，“没事，姑娘，你早晚能愿意喊我妈妈。”

“你家的事情呢，妈妈我晓得一些。”

“你爹不愿意唤匠铺给奸臣做碑，被他党羽弹劾给皇帝上眼药啦。不是妈妈我没脸没皮哄骗你，你能进我青楼啊，比你娘和嫂嫂好得多呢。”

“进军营被扔进做军妓，惨咯——”

“你爹和哥哥都没好哪，流放途经岭南，瘴毒侵体，爹爹死掉啦。你哥呢，噢，姑娘，侄儿刚会唤你姑姑吧？他喝你哥的血吊着命，估摸没活路了。”

嬷嬷接话笑嘻嘻地朝娇娇摊手：“官爷不给水喝，谁熬得住？”

谁都熬不住。

她脚踝渗血都没掉眼泪，娇娇鬓发散落脚踝吧嗒吧嗒滴着血珠，狼狈却高傲地站在青楼院落，此刻躬身落泪朝着老鸨和嬷嬷磕头，起身时眼尾通红，脸颊垂泪。惹得偷偷跟随老鸨来的纨绔子弟惊呼，老鸨转眼就朝纨绔公子哥们谄媚一笑。

没等嬷嬷和老鸨张嘴，领着拐进院落的纨绔就嚷嚷起来。

“唉！妈妈，姑娘是要进你长乐坊的？待她接客，小爷我定要选她作陪！”

身旁撑着回廊的纨绔嚷嚷着他想独享，抱怨和夸赞娇娇容貌，泪眼梨花落雨的话同时砸进娇娇脑袋里，她微微懵着抬眼瞧二楼回廊的纨绔公子们，他望着娇娇愈看愈喜欢，朝着她痞气地吹哨调笑。

谁都觉得他懒得管娇娇，就是瞧她漂亮临时起意。

唯独他晓得藏进鬓发的耳尖微红。

娇娇觉得进青楼就得朝老鸨低头，她想要活着，就得抛弃一部分东西。伊人觉着她就想要拼一拼。

结果被掷进柴房捆绑脚，偶尔想起就给她抛来些馊菜馊饭，嬷嬷或老鸨来瞧再给馒头。狗都不愿意和她抢饭吃。

就这般环境，伊人都不愿意朝老鸨低头唤她妈妈。

她差点被打断脊骨，娇娇偷偷端着碟糕饼零嘴跌跌撞撞寻来昏暗柴房，被枯枝划破脚踝留着深深痕迹都要跑来和她说，娇娇说要活着，伊人就唤来嬷嬷说要见老鸨。

老鸨皱眉不耐烦的来瞧，她张嘴就唤妈妈，诚恳得像唤她亲娘。

娇娇搂着琴瞧被骂懵的赵凌云，抿抿唇犹豫着张嘴替伊人辩解：“她不是故意辱骂你…”伊人瞪着娇娇，“我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蠢！”

青楼的丫头踏楼敲敲屋门唤娇媚柔软的姑娘进楼接客招待恩客，不用进屋，恩客选她要瞧她跳舞。伊人弯腰借着娇娇桌案妆匣铜镜整理鬓发提起裙裾踏离屋，笑意盈盈地唤着恩客的姓，简单一句黄公子被她唤得缱绻妩媚，拐着弯的勾魂。

娇娇抬眼瞧跪坐的赵凌云，抿抿唇犹豫着解释，窥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