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月微微垂眸，珍珠流苏垂落。朱颜躬身跟随她。席玉懒懒倚靠着镂空窗沿，随意把玩指间吊坠。

“好。”

她提起裙裾抬脚踏进院落，不管沈帛孤零零留在屋里的结局。院落嶙峋的枯树歪斜着倚靠屋檐，院落安静，死寂一片。

车轮缓缓滚动，她腰间摇摇欲坠的玉珏撞进裙裾。谢邀月轻飘飘勾着谢蕴宽袍袖管里藏着的食指进马车，她偷偷撩起窗帘窥探街道。谢蕴瞧着谢邀月眼眸潋滟，抬腕轻笑着唤车夫停车。

“去玩吧。”

谢蕴抬腕撩起马车窗帘一角，街道繁华，灯宴照得江南如昼。

“总比你偷偷摸摸溜来玩好些。”谢蕴敲敲矮桌桌角提醒谢邀月：“将帷幕戴好，让他二人跟紧你。”

谢邀月病弱，她娘亲谢蕴看她看得比谢家都金贵。偏偏她爱闹腾，总携着谢家回院的表哥表妹偷偷翻墙跑来玩，哪怕谢家散进上京边疆，来了个席玉，依然能替她做遮掩被谢邀月怂恿着翻墙爬树钻狗洞。

谢蕴偶尔想一想，觉得好笑还略心酸。

她的姑娘竟然被她拘束成这般模样。

哪怕就是希望她过得好些。

“好！谢谢娘亲，等我回府给娘亲带最漂亮的锦鲤灯。”

谢邀月笑得眉眼弯弯，搂着谢蕴袖管摇晃着撒娇耍赖。既然她娘亲早就晓得，她就懒得提起偷偷溜出院落玩耍的事情。她难得撒娇，惹得谢蕴抬指朝谢邀月眉心一戳，摆摆手顺畅地赶她下马车。

“就你油嘴滑舌，快下马车。你念着的锦鲤灯不想要了？”

话音堪堪落地，谢邀月就搀着朱颜的掌心跳落地。缀着琥珀的绣鞋沾染尘土，她懒得管，朝着谢蕴挥挥手转眼就融进人群。席玉朝着马车弯腰拱手，转身同谢邀月融进灯宴熙熙攘攘的人流里。

蜡烛燃烧摇曳，灯油被火焰烧得通红。谢邀月微微偏着脑袋好奇地瞧，荷灯精致，锦鲤灯愈灵动。灯宴璀璨。谢邀月抬腕紧紧攥着席玉的指尖抬脚就朝前跑，裙裾雀跃舞动，发簪触碰敲打，略沉闷的碰撞动静回荡在他耳侧。

席玉眼睫微微颤动，眼睛里潋滟眼波明亮耀眼。他垂着脑袋低笑着跟随谢邀月朝前跑，最初被她拽得踉跄，席玉抬眼瞧着谢邀月背影，脑袋里迷迷糊糊地想，看起来好像私奔啊。

朱颜眯着眼睛，拿暗卫营练的技巧穿越人群，眼睛死死盯着谢邀月。

她不爱灯宴，她要护着谢邀月。

“姑娘饿不饿，我陪姑娘去糖糕铺挑两匣糕饼好不好。”席玉微微躬身侧着脑袋和谢邀月低语，话语呢喃。“花灯如昼，姑娘难得出府，我带姑娘多逛一逛。”

话语暧昧得紧。

他发髻理得松松垮垮，随意捆绑起发带。席玉换掉婢女装扮，换做男装。清隽温润，眼眸澄澈。眼睛里倒映着谢邀月的倒影。蜡烛燃烧的火苗映得两人面貌忽明忽暗。

谢邀月稚气未脱，她攥紧席玉束发的发带眯着眼睛笑得眉眼弯弯。

“我要吃糖葫芦。”

“好。”

席玉颔首。

“我还要吃梨膏糖。”

谢邀月继续提要求。

“好。”

席玉借着宽袍袖管勾紧谢邀月的食指，绕进巷里糖糕铺细致挑选了一匣牡丹花糍和藕粉糕，再往商铺角落的摊位选上两支梨膏糖。谢邀月捏着梨膏糖乖顺跟着席玉往前，他挑了个巷脚破旧门楣，拿绢帕垫着请谢邀月落座。

她提着裙裾轻巧落座，拢拢裙摆撑着脸看席玉。他懒得管衣裳，席地而坐。

“席玉，你看起来好高兴。”

他佯装镇静地望着谢邀月的眼睛，没顾得上隐藏微红脸颊。

席玉想起谢邀月牵着他跑进灯宴人海，他恍惚想着像同她私奔。他揽紧臂弯的糖糕匣子顿了顿再答谢邀月。

“姑娘出府艰难，江南灯宴没来玩闹过。游湖游船都甚难，今日能多玩一玩。答应好的锦鲤灯还没挑到，待会我再带你寻一圈。”

答非所问。

谢邀月懒得管他的话，席玉回避姿态摆得清楚，谢邀月却噙着笑继续执拗地说。

“嗯，我知道。我在问你是不是很高兴。”

既然没法避让，席玉遮掩眼眸情绪低声答道：“瞒不过姑娘，我今夜…确实很高兴。”

谢邀月张嘴咬着梨膏糖的角落，将一角梨膏糖含进嘴里。嘴角渗着甜意，惹得她笑得愈发开怀。她笑眯眯地歪着脑袋看席玉，他偷偷窥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