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出来,我心里像压块大石头,堵得差点出不来气。
我不敢骑电动车。
派出所提供的监控录像显示,六天前秦少白提着行李箱,回了本市回了家,不久后出来,手里仍然提着行李箱,坐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再看母亲楼上楼下的监控录像。
那个戴着帽子墨镜黑口罩的跛脚,肯定是个男人。虽佝偻身体,但块头不小,背个包,戴着白手套,熟练打开地锁,提起金属门,侧身进去不多久就出来,转身走进电梯上了二楼,打开母亲家的门,二十分钟才出来。
这个人怎么会有我母亲家的钥匙,而且上上下下那么熟悉熟练?
片刻,秦少白三个字出现在答案里。
他曾帮过母亲做事,还有母亲家的两把钥匙。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他时常在母亲家进进出出,比我还了解母亲家的情况。
乔装打扮,掩人耳目,为什么?
我似乎明白了。
他知道,他偷我家,只是我的家事,偷只能算“拿“,可以明目张胆;而偷走我母亲的财产,性质就是犯罪,只能乔装打扮。
所以,明明早就回来,却在母亲去世的第二天,他才出现;明明回了家,他却偏要说出差刚回来,而且风尘仆仆;明明东西不可能是小翎拿的,他却一直把我引向小翎,故意拖延报警;更有甚者,他接到电话说去一下公司马上回来,结果不但不回来,反于第二天迅速裸辞消失。
那么,还有几天他又去了哪里?
只有一个可能,他偷完东西,迅速出来,又赶去另一个地方,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那个地方有他必须要见的人,而且,一定是个倒老不嫩的有钱有权有味道的女人。
不过,那个女人不是周虹。
母亲的东西一定全放在那个女人家里。鬼混两天,接到我的报丧电话,他才直接去了山上的殡仪馆,参加晚上的守灵。
哼,偷走我母亲的巨额财产,天理不容!
我不得不承认,他算得十分精准:“盗取财物——放置财物——阻止报警——裸辞出走”,无瑕可击。至于在殡仪馆与周虹偷情,那只是计划以外的小小水花。
但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做了,就不可能不露马脚。
当然,他阻止我报警,只是为了拖延报警时间,拖延到他成功裸辞消失。
理清这一切,我头昏眼花,整个人基本上处于恍惚状态。
好不容易,我想到一个重要问题,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秦良兄妹。
我很犹豫,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给秦良说一下为好。
他已经亲眼看见自己父亲偷情岳母周虹,即便不关心偷盗之事,也不可能对他父亲的裸辞消失不关心。如果不说,他以后知道了会怪我。再说,他也应当知道自己父亲的盗窃行为。
就先不告诉秦沁了,以她平时言谈话语看,说不定她对她父亲的行为一清二楚。
想罢,我拨了秦良的电话。好久,秦良才接了电话,“喂,老妈,我正想给你电话,什么事你先说。”
自从我嫁入秦家,秦良从小就听我的话,一直以来,我们母子关系极好。我想,他知道后,无论对我或对他父亲,都会认真对待,”秦良,你有事你先说吧。“
秦良沉吟片刻,“老妈,我想问,那天晚上的事……你,你和老爸,还好吧?”
原来,他在担心我。
我想告诉他,现在我想告诉你的,比那事重要多了。但我现在只想提秦少白裸辞消失的事。
我迟疑好久才说:“秦良,你知道你爸去哪里了?”
“你说爸不在家?”这应该是秦良没想到的,“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怎么回事?老妈,你说清楚点。”
于是,我把秦少白裸辞的事告诉了他,“事情就这样,不知他裸辞后去了哪里。”
“老妈,我本以为殡仪馆那事,会使他有所收敛,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老妈,对不起,车间又忙了,晚上我到你那再说,好吗?对了,老妈,这件事要不要跟秦沁说?“
”现在?先不说吧?“我还是迟疑,“你觉得呢?”
“好吧。”
电话就这样结束了,留给秦良的,一定是无尽的烦恼。
骑上电动车,已经走了好久,我才发现走错了方向。
左右看看,才注意到秦少白名下的那套楼房就在前面,于是,我把电动车推到楼前的停车场,打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