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莫要因为这些事情伤了母子的和气。世子也是好意,如今那李廷之再也不敢惹事,玉灵姑娘也得以保全,倒是一桩美事。”顾怀音说话滴水不漏,听到玉灵的名字,也是淡淡地笑着,十分善解人意地帮越离城说话。
“好孩子,你不知道。七年前京城中有一番变故,当时他也跟着性情大变,这些人虽然看着是纨绔了些,可我知道他心中藏着诸多事不愿让我知晓。我生怕他憋着把自己憋坏了,所以他哪怕行事荒谬了些,只要没存什么害人之心,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过去了。”
“母亲……”越离城想阻止荣王妃再继续说下去,荣王妃直接甩开了他拉着的袖子。
“你先听我说完。”荣王妃又转头看向顾怀音。
“他这些年冷情冷性的,跟他父亲也不睦。我心里想着他年岁渐长,却也一直如此荒诞,十分着急。如今倒是心里有了你,我自然也是十分欢喜的。但是他跟皇上说的那些什么约定啊做不得数,你别理会那个糟老头子,只按照自己心意来即可。”荣王妃主动拍了拍顾怀音叠着的双手,宽慰着。
顾怀音原本乖巧的垂首听荣王妃说话,只是听到“七年前的京城变故”攥了攥拳头,但是幅度很小,没有人察觉。
七年前父母战死关外,自己被世人当作妖星赶出京城,生死难料,越离城是因为这个变故而性情大变的吗?
她不敢问,也并不觉得这样的问话得到的答案会有什么意义。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就算当年有多少人因此受到了伤害,他们也没有真正的站出来帮助那个被当作眼中钉肉中刺的顾家,无论是真正的始作俑者还是冷漠的旁观之人,都让顾怀音产生了极端的愤恨。
她七年来不敢回来,因为每每想起的时候,她都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杀了。
痛苦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不再是那个北齐所有人的期待,也没有顾怀音的光环。
而是她从痛失双亲开始,失去了爷爷、失去了家、失去了朋友、失去了疼爱自己的所有人。
她真正被所有人的冷漠逼成了那个人人欲诛,人人应诛的妖星。
可是作为旁观者又是否应该拼上身家性命去和天子作对,就为了维持世间所谓的公平正义,是否又是她想看到的呢,她难道觉得这样才是对的吗?她不想去深想了。
“多谢王妃,静姝明白。”顾怀音很温顺地点了点头,掩饰着自己的表情。
荣王妃看到顾怀音的样子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又嘱咐了越离城几句,就离开了院子里。
“王妃,您回去路上慢点儿。”清影恭敬地将荣王妃送出了院子。
“孩子,母亲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荣王妃低声喃喃自语。
风风火火的王妃离开之后,院子显得格外的安静,越离城坐在凳子上神情紧张地看着顾怀音的表情。
“怎么不说话?”顾怀音先开口。
“我母妃她这个人就是这样,都不管和人相熟与否,就爱说些有的没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越离城尴尬地打着圆场。
“荣王妃处处在维护着你,有这样好的母亲,是值得珍惜的事情。”顾怀音抬起头,眼神空洞洞地看着越离城。
越离城沉默,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其实他很想说,若是你愿意,我的母妃便是你的母妃,我的家便是你的家。但他不能说。
“让清影找个大夫进来给你上药吧,我在这陪着。”顾怀音看着再一次沉默的越离城,想到他为自己受的伤,终究也服了软。
越离城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点了点头,吩咐清影出去找大夫,可不到一刻,就看他“拎着”大夫的衣服像抓小鸡一样把人带进来了。
“清影大人,你这手下倒是留情啊,我平时还得给荣王和荣王妃他们看诊呢,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被提进来的大夫鹤发长须,胡子因为走得急,也凌乱得糊在脸上。
“原来荣王府有府医啊。”镜舞突然冒了一句话。
清影尴尬地笑了笑,看着眼神想要把自己刀了的越离城委屈不已。
“主子,咱们还是以身体为重啊。你那个伤可不能久拖。”清影不敢看越离城的眼睛,只是看着顾怀音,在她面前埋怨,像是要控诉越离城的胡闹。
“我看某些人是没被打疼,还有功夫威胁别人。”顾怀音毫不客气地怼了越离城。
他听完倒也不生气,只觉得顾怀音是开心的,也放松了不少,很温顺地让大夫给自己上药了,除却中间鬼哭狼嚎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