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从长春院骂骂咧咧的出来时,听说谢云舟已经带着纪莹一行人,去了寄养恒哥儿的人家儿。
甫一听说秦氏带人在府中又搬又砸,他赶紧就去追谢云舟了。
奈何他得了错的消息,以为谢云舟一行人又去山上寻那避世神医了……足足耽搁了两个时辰,临近傍晚时才找到谢云舟他们。
见陈富一脸慌张,谢云舟突然心头一慌:“老太太怎么了?”
管家陈富重重叹了口气,就在谢云舟紧张的把舌头都咬破了时,他才无奈地道:“回侯爷,太夫人醒了,就同孟神医说的一样,半个身子瘫了,不能动了。”
意料之中的事了!
人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
谢云舟微闭双眼,暗暗松了口气,瘫就瘫了吧,回头他命人好生照顾着便是。
“可秦氏雇了镖局的人去府里,连拆带毁的,正在往外搬东西。”陈富又道。
“搬东西?”谢云舟一双浓眉倏地拧起,语气愤然,“她搬什么东西?她的嫁妆不是早就搬出去了吗?”
“回侯爷,秦氏之前送出府的,都是她嫁妆单子上的物件儿。”
“她嫁入侯府前后,拿着她自己攒下的银两,大肆修缮府邸,添置家具……每一笔买卖单据都留着呢,今儿个她便是要把那些都给拿走。”
谢云舟暴怒,气得脸都红了,“让她搬!谁稀罕似的!”
门内,纪莹听到两人对话,一下子就急了,扶着腰,腆着肚子,就奔谢云舟去了。
她拉着谢云舟的手,声音柔得似要滴水:“谢郎,万一秦氏顺势把侯府的东西也带走了怎么办?”
“她这般与你作对,害你几次折了面子,咱们可不能让她占了便宜!”
这话说到谢云舟心坎儿里了,秦氏明知成安侯府没什么家底儿,之前还不舍得分家,不就是想着让谢长风与他分家产吗?
“立刻回府!”
谢云舟一声令下,纪莹突然红了眼眶,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谢郎……”
谢云舟被人抬着,正好平视她隆起的肚子,过了许久,他终于松了口:“你同本侯一起回去!”
左右顾凉月也见过她了,没什么可瞒的了!
……
车轮碾着青石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胜利的鼓点儿,不断刺激着纪莹那颗狂喜的心。
从明日起,她再也不必偷偷摸摸的了,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谢家人面前,听大家尊她一句莹夫人!
她将是成安侯府未来的主母,是锦衣玉食,被人艳羡的准二夫人!
再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贱籍两字!
透过车窗向外瞧时,纪莹脸都笑开了。
可当她瞧见成安侯府门前一片狼藉,周围全都是指指点点的老百姓时,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
侯府门前那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呢?
这大门没了不说,侯府的匾额怎么还被泼了漆?
那影壁和拴马柱为何都倒了?甚至几处院墙都被推倒了?这岂不是会坏了风水?
门口还有一些没来得及拉走的东西,马车都进不去院子,纪莹与谢云舟透过车窗远远望去,全都傻了眼。
昔日的碧瓦朱檐,雕梁绣柱,此时全都不复存在了!
精致大气的成安侯府,此刻俨然成为一片废墟!
纪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犹如遭了地裂洗礼的府邸,心里越来越慌。
“谢,谢郎……府中这是发生了何事?”
谢云舟:“???”这就是秦氏所谓的彻底清算嫁妆?
“秦瑾茹那个贱人呢?谢长风那个混蛋呢?”
“周围那么多看热闹的闲人,为何不赶紧将他们赶走?”
谢云舟被气得浑身直抖,若不是有伤在身,只怕他要当场发飙了。
“这可是先皇赏赐的府邸!来人!去报官,报官!”
陈富:“……”报什么官,怎么报?人家拿的都是自己的东西,有理有据!
谢云舟话音刚落,院里那棵从别处移栽来的百年老树轰然倒塌。
纪莹被惊得腹部一紧,顾不得身体不适,推开谢云舟拉着她的手,匆忙下了马车。
不过是一棵树而已,秦氏那贱人宁可毁了,也不肯把它留下来?
当真是可恶至极!小气至极!
迎面看见秦氏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外走,谢云舟目眦欲裂,却只能被人抬下马车,无比狼狈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秦瑾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