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瘆人的惨叫声,却丝毫传不进侯府幽深昏暗的地牢。
“啊——”
“我知道错了!云舟……不,侯爷饶了我吧!”
地牢里,秦氏的惨叫声,跪地求饶声,以及嚎啕大哭声,与浮云居的动静相比,不相上下。
若是顾凉月在,便一眼就能认出,关押秦氏的暗牢,正是前世她被刑讯,被谋害身死的地方。
谢云舟趴在一丈外的长凳上,一边由着小厮给他上药,一边指了指不远处的工具,示意手下去拔掉秦氏的指甲。
“母亲,您想拿回自己的嫁妆,大可以跟本侯直说……可你为何要报官啊?”
“啊——”
秦氏痛叫着几乎晕过去,她大脑一片空白,只恨傍晚没听她儿长风的话,先离开成安侯府。
“饶……饶了我吧!要多少银子,你能,你才能……”
“侯爷!不好了侯爷!”陈富跑得气喘吁吁,凑到他耳旁道:“谢老太太到底没斗过夫人!”
谢云舟面色陡沉:“出去说!”
……
彻底听不见那些人的脚步声了,秦氏才终于得到一丝喘息,趴在地上用力哭吼。
“啊……啊……”
她虽出身商贾,与兄长和妹妹也并不亲厚,可她到底是被父母娇养长大的,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和折磨?
谢云舟他简直不是人!
她太蠢了,她就该在第一时间与谢云舟撕破脸皮,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届时她举报有功,也许非但不会被牵连,还可以带着长风平安地离开侯府,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亦或者,她就该按兵不动,将一切都计划好了再去实施,而不是匆忙下利用顾凉月去夺嫁妆!
一步错!
步步错!
她好悔啊!
脚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倏地缩了下身子。
抬眸瞬间,她吓得险些失声。
“啊~~”
“老鼠!”
竟有老鼠在啃她的脚趾?
太,太可怕了!
秦氏坐在地上,借着微弱的烛光,警惕地逡巡着眼前阴暗潮湿的环境。
她哭着一点点退到墙角,伸手紧紧环着自己。
从声嘶力竭的哭喊,到低低啜泣的绝望,她只担心她死后,谢云舟会为了她转移到外面的那些嫁妆,丧心病狂地对付她的儿子。
她到底要怎样做,才能熄了他心中的怒火啊?
只要能救她儿长风,能让他安稳度过此生,就算让她千刀万剐,她也心甘情愿!
“夫人?”
心灰意冷之际,秦氏突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江海?”
这不是长风的小厮吗?秦氏脑袋“轰”的一声,难道长风回来了?她不是让他在外面躲一阵子吗,他回来做什么?
“嘘!”那小厮生怕秦氏引来其他护院,赶忙道,“少爷没来!”
“夫人,大公子在外面都安顿好了,特意让江海回来接您!”
“……”
秦氏不语,感动得眼泪直流。
不多时,终于逃出生天的秦氏,盯着那低矮的狗洞看了许久,在江海再三的催促下,坚定地摇了摇头。
江海登时就急了:“夫人!只要能活命,钻个狗洞怕什么?少爷还在外面等您团聚呢!”
“江海,我不能就这么走了,谢云舟没有人性,我若就这么消失了,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对长风不利的事!”
就算为了她儿长风,她绝不能不明不白地离开!
或走或留,她都要带着属于她的一切,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前路艰难,她已别无他法,只能将赌注全都压在顾凉月身上,再赌一次!
秦氏决然转身,带着小厮江海,朝着浮云居走去。
……
听着耳畔连绵不绝的惨叫声,顾凉月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轻轻叹了口气。
她弯身捉住一只小蝎子放在桌案上,将下巴抵在桌子上,像逗弄宠物一般,边拨弄边与它说话:
“这些不知死活的人可真讨厌,你说是不是啊?”
“不过恶有恶报,这些人啊……全都完了,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咱们了!开不开心啊?”
“嗯?”
看着她一脸冷漠的淡然模样,谢老太太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寒毛直竖,她想赶紧离开,奈何四下全是毒物,她又行动十分不便。
“去取火油来!”她厉喝一声,目色阴鸷地瞪着顾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