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

荣景出声唤醒沉思的宁成衍，宁成衍一晃神的工夫，离朔已经进了屋，此时正不客气地坐在桌前饮茶。

“衍亲王还真是为国为民，今日约臣出游还是这般心思重。”

离朔仍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修长的手指随意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嘴角含笑地看着回神的宁成衍。

宁成衍知道离朔是故意打趣自己，不过今日离朔竟然称他为衍亲王，这听着倒很是舒服。他不知离朔因何做出的改变，但这样的说话方式显然跟前两日有所不同，让两人的关系更为亲密了些。

“离大人说笑了，本王这就吩咐他们开席。”

宁成衍心情大好，话音刚落荣景便领命，吩咐手下去将准备好的酒菜端上来，两人的默契被离朔尽数看在眼里。

“不急，今日的景致极好。王爷不觉得，这雨中观景，别有一番滋味吗？”

离朔说着举起折扇，指了指窗外的景色，此时的雨势逐渐放缓，沧澜亭在如烟如雾中隐隐可见，宛如天上宫阙一般如梦如幻。

离朔是沧州人士，自小看惯了大海的辽阔，很少欣赏这种精致的园林景致，今日之言确实发自肺腑。

“早听闻离大人颇有才情，是大宁第一谋士，本王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宁成衍对离朔是真心佩服，他觉得此人的才学足以担任内阁首辅，若是让其治国理政定是一把好手，可成为大宁国的张居正。若是他一朝登顶，得了这天下，必将重用此人，就是不太好招揽……

“王爷谬赞了，离某不敢当。”

第一谋士的称谓离朔是当得起的，但他并不喜欢别人这般称呼他。离朔抿了口茶，抬首见宁成衍直勾勾地瞅着他发，当下在心里猜出了七八分，觉得这个衍亲王并不是没有一点野心的。

这天下人见他都是有所图的，有的是仰慕他的才情，有的是想拉拢他做谋臣，还有的想让他做其乘龙快婿，唯有一人是不同于他人的。此时倒是让离朔想起那人来，不禁在心里嘀咕道：不知这次齐胜出使大宁，他会不会来……

两人各怀心事静静坐着品茶，再回神时荣景已带着手下将不大的桌子摆满，准备的菜肴却没有上来一半。

“就这些了，没地方摆了。未上的菜肴让兄弟们吃了吧，别饿着肚子当值。”

宁成衍自然地一摆手，神情潇洒，言谈举止透着一股子豪放不羁，与皇家那种高贵收敛的气质完全不同。

“是。”

荣景淡定领命，为两人倒上美酒便退到一旁，随时准备听候差遣。此举，离朔看懂了为何宁成衍的手下，称其为“王爷”而不是“殿下”了，他突然觉得今日这宴席倒是有些意思。

宁成衍正要举杯敬酒，离朔抢在他之前举起了杯子，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多言便饮了这第一杯酒。

“这第一杯酒算是离某为这两日的怠慢，给王爷诚心赔罪了。离某清楚王爷不是小气之人，而离某也不是不讲理之人，王爷可明白？”

离朔一番话宁成衍顿悟，宫中人多嘴杂，离朔身为礼部尚书确实应该避嫌，难道离大人那日故意刁难，就是为了他能私下相邀？

宁成衍疑惑地看向离朔，离朔夹了口菜细细慢嚼，不紧不慢道：“王爷所想，正是离某所愿。”

这只老狐狸！

老子今日算是棋逢对手了！

宁成衍一副吃瘪的模样，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常，既然离朔为了见他故意做那场戏，想必是想帮他的，起码不是站在他的对立面。

“离大人可愿助本王一臂之力？您是大宁第一谋士，若本王有你相助，这齐胜国之事定能完美解决。”

宁成衍一向直率，既然话说到这份上，还不如直接点出了，愿与不愿给个痛快话便是。若是同谋倒是皆大欢喜，若是离朔不愿也不勉强，就当交个朋友也不错。

离朔没有直接回答，他嘴角微勾，双眼眯成了一道缝，手指有一下没有下地摩挲着扇柄。他见惯官场上的弯弯绕，倒是头一次见这么直白的，不过这样坦诚也好，说明宁成衍是信得过他的。

“倒酒！”

宁成衍见离朔沉默不言，知道他心中还是有所顾虑，不过他倒是不着急。此时的他已经表了态，压力给到了离朔那边，多考虑下也是人之常情。

荣景上前为两人斟满酒杯，离朔看着那杯中酒若有所思，他早就是这席中酒，怎么可能置身事外？既然心中有了答案，他也不再犹豫，便再次举起酒杯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