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成衍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一夜,天快亮时才退了热,相信很快就能转醒过来。苏玉就这么守着他,双眼泛红,却不敢睡死,生怕再出什么闪失。
苏玄昨日便暗中护着宁成玦回了京,想必这时候已经到了王府,而长公主宁玉珠的棺椁也被秘密送入皇宫,相信不日就会有圣旨传来驿站,到时候东厂的势力也会牵扯进来。
“还真是麻烦......”
苏玉轻声叹气,虽知道皇室争斗充斥着血雨腥风,但真正身在其中却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现在连他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宁成衍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父王母后突然驾崩,却被大皇子抢先登基称帝,凭着婉皇后白氏家族在朝中的地位才得已留下一条命,如今想要翻身真是难如登天啊......
“来人,现在几时了?”
宁成衍呢喃着转醒过来,一睁眼就对上了苏玉满是担忧的眸子,喉咙滚动,心里涌出些许感动。
这家伙难道一直守在这儿?
还真是难得,算他有良心!
“已是卯时,殿下睡了一天一夜,您先喝药吧。”
苏玉轻声回着话,取出食盒中的药碗,汤药还温热着正好服下,他小心端到床前递给宁成衍。
宁成衍没有去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口中全是苦涩之味,但又不记得自己何时吃过汤药。
他正不解之时,药碗换成了汤勺,再次递了过来。宁成衍哪里好意思让苏玉喂他,直接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瞬间露出惊愕和痛苦的表情,简直比纯正的黑咖啡还苦。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苦!”
宁成衍是喝过汤药的,但府中的汤药都加了冰糖,他这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哪里喝过真正的中药,而这冰糖在大宁虽不算稀有,但也可不是寻常人家吃得起的。
“吃块酥糖。”
苏玉低垂着头,抬手将备着的酥糖递了过去,宁成衍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有甜的吃谁都不会拒绝,挑了块大的塞进嘴里。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会照顾人啊!”
宁成衍嘴角微勾,心情好了些许,苍白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昨日还威风八面气宇轩昂的三王爷,今日成了个娇滴滴的“病美人”。
“这......”
苏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右手停在空中忘了去接药碗,待他反应过来时,宁成衍已经下了床。
苏玉不敢阻拦,拿起床沿边的药碗,小心地询问起来:“殿下那里,不疼了吗?”
“苏大人说的是哪里?本王伤的可不只一处!”
宁成衍没好气地往屏风处走去,他这一天除了不少汗,浑身黏糊糊很是难受。
原本他是想清洗下的,但这个鬼地方没有淋浴和热水器,木桶洗澡费时费力太不方便,还是换件内衫得了。
“就是,下巴那里……”
苏玉敛眸垂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提此事他就愧疚起来,声音也压得很低。
医馆的大夫说宁成衍背上的箭伤不深养着就好,而下巴那里红肿得厉害,开了药膏得涂上半月才能全消,他这才知道自己有多野蛮粗鲁。
有意伤害皇子就是在冒犯皇权,若是宁成衍怪罪是要杀头灭族的。想到这苏玉后悔不已,昨日他不该对宁成衍放肆出手,日后当差要更加隐忍克制才是。
宁成衍耳朵一向好使,苏玉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内衫退了一半,气得直接停了手上的动作,咬牙切齿地回道:“本王好得很那!”
他一想到这事他就来气,这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过倒是不急于一时。两人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次便宜了那小子,等他养好身子定要讨回来。
不对啊!
老子向来都是睚眦必报,什么时候这么心软了?
报复这小子还不容易,这眼下就是个机会!
宁成衍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眼屏风挂着的内衫,又看了看屏风外的苏玉,退出屏风改口道:“苏大人若是知错,来为本王更衣。”
“士可杀不可辱,你……”
苏玉哪里伺候过人,堂堂七尺男儿,应当剑击长空,驰骋千里,保家卫国,而不是逢迎拍马的弄臣。
一阵屈辱感化作怒气冲到头顶,但他看到宁成衍缠满白布的右肩,要出口的话又收了回去。
不知怎么,宁成衍看着苏玉不情不愿的眼神,心里涌上一股熟悉的快感。从前他就是这么“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