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炖鸡汤走出来，下一秒汤就被自己狠狠的砸在地上，热汤洒在她的手上，贴着皮肤烙下深深的红印发烫。

客厅里，顾嘉莱一脸忧愁的坐在沙发上等着从不曾陪她吃饭的纪泽穆回家，桌上的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终究没吃上一口又变凉。

……

每一个地方都有顾嘉莱的身影，甚至周围空气里可以闻到她身上的气息。

纪泽穆迈着僵硬的步子，双眸侵满渴望，像是丢失了一个贵重的宝贝。

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厨房，厕所，书房，储物室，大厅，后院……

什么也没有，整栋房子里除了安静的家具电器，和自己急促的呼吸，剧烈跳动的心脏声以外，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空气中一片凄冷，心中燃起一阵一无所有的空荡感，纪泽穆双~腿逐渐乏力发软，四肢百骸都在抽搐，他用手撑着墙壁，顺着楼梯，往二楼卧室走去。

“啪嗒”

一声沉闷的膝盖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纪泽穆抱着那个紫檀木骨灰盒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眼泪早已挂满整个脸颊，脑海里满是顾嘉莱清秀的模样。

“对不起！顾嘉莱，对不起！”纪泽穆紧紧将顾嘉莱的骨灰盒抱在怀里，说着这世间包含着无尽悔意，却又最为苍白无力的话语。

纪泽穆该说多少句对不起才能数清顾嘉莱这些年受过的的伤。

整整3年的误会，36个月的折磨，1095天的伤害，1576800分钟的痛苦，94608000秒的绝望。

这些时间里，他没有让顾嘉莱过过一天好日子，她的每一分钟都侵满痛苦，她每一秒钟都饱受折磨。

“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是我瞎了眼，是我分不清好坏！”纪泽穆已经哭的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无尽的悔恨在此刻不停放大，他握着拳头，一拳一拳的锤在他剧烈发痛的左心口上，他现在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

顾嘉莱是纪泽穆长在心头的一颗痣，因为不痛不痒，所以纪泽穆从未曾在意过。

可是后来，直到有一天，心头上的那颗痣被人用刀子连皮带肉的切掉，他才惊慌失措，他才心痛欲绝，他痛，痛的他到处找，却再也找不到。

世界上最为遥远的距离，一定是生离死别。

如今所有一切都真相大白，如今纪泽穆已经开始悔恨，可是如今他再也找不到顾嘉莱。

世界上最为绝望的事情，一定是无能为力。

连说一句对不起都没有机会，再见一面要等来生……

顾嘉莱那张痛苦惨白的脸，绝望荒芜的双眸，摇摇欲坠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坠下楼去的身子，一幕一幕重新在眼前浮动。

纪泽穆的泪水落在紧紧抱在怀里的紫檀木骨灰盒上面，心中的悔意像是一把火燃烧着，只觉得胸腔一阵闷热，整个身子瘫坐在地上，不停颤抖。

倏然，喉中一股腥咸，鲜红的血从嘴里溢出来。

第二十五章 你回来看看，我现在多么凄惨

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凉意渗入人心。

纪泽穆将嘴角的血抹去，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将顾嘉莱的骨灰盒抱在怀里，直起酸软的身子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

“少爷！”张叔从纪家老宅赶过来，刚到门口就遇到了脸色苍白的纪泽穆。

纪泽穆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他没有搭理张叔，径直往雨里走去，他生怕顾嘉莱淋到半滴雨，将骨灰盒紧紧护在黑色大衣外套里面。

蓝湖别墅公园，空无一人的湖边。

雨水浸湿衣服贴着皮肤，冰寒刺骨，眼前的一切，纪泽穆一点都不陌生。

不久前，同样的黄昏，同样的寒冷。

就在这里，顾嘉莱被自己推入湖中，倔强清冷的说着：“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狼狈的脸，坚定的眸子，纪泽穆一刻都没有忘记。

轻轻的将手里的骨灰盒放在地上，纪泽穆把风衣脱掉盖在骨灰盒上。

身子一跃，猛地栽进湖里，冰寒刺骨的感受从头皮开始，蔓延在全身，最后钻入心中。

纪泽穆不做任何挣扎，任由着身体逐渐往湖底下沉，湖水钻入耳朵，肺叶里呛入湖水，像是人用手一揪的发痛。

沉闷的窒息感让他感觉马上就要死去的时候，身体本能的挣扎使他浮出水。

纪泽穆双手伏在岸上不停咳嗽，苍白的面色被呛得赤红，天色渐晚，纪泽穆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岸边黑色风衣下面的骨灰盒：“原来……是这种感受！”

原来冰寒刺骨是这种感受。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