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的战马上,李广回头看着许虎孤注一掷的背影,身为将军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位将士,内心深处已经做好了埋骨于此的准备,而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他逃离草原,李广心中悲切,但也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更不可让一路献出生命来拯救他的将士白白死去。
他要逃离草原,再次带领军队,来洗刷今日之耻辱。
李广眼含热泪,收敛情绪的同时,操纵着战马一路狂奔,相比较于李广,方舟此时更是心神震动,他一直以来的猜想成真了,许虎这个汉子,不顾身上伤势,死命追击个不停,只为了有救出李广的一个可能,如今这个可能成真,他竟甘愿付出生命来为两人断后。
“真是个汉子。”
方舟深深地看了一眼许虎,然后便操纵着胯下战马紧追李广而去。
大丈夫,死,当死得其所。
草原的风滚滚吹来,清晰的凉意从身体蔓延进心里,方舟想起了,他睁开眼睛,在这世界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许虎。
“明明知道只是一场试炼,可心,还是数次被深深震动,看不破,看不破啊。”
方舟摇头,纵马狂奔的同时,已经知道许虎已经必死无疑,而他们此时也没有真正的逃离危险,身后的那几名匈奴人,如今正如附骨之蛆一般追来,要想活着离开,那就期待能顺利的逃出这片草原吧。
方舟默默的想着,然后用力一拍马屁股,他与李广二人,在草原上纵马狂奔,身后,是已经斩杀了许虎的匈奴骑兵,在这些匈奴骑兵眼里,正如同熟透的肥美鸭子,正要大饱口福的时候,那鸭子突然挥动翅膀从口中飞走了,他们暴怒,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
“跟着我走。”
李广大喝一声,在前方带路,方舟默不作答,紧紧的跟在其身后。
匈奴骑兵首领看到双方的距离虽然接近,但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为了避免再出变故,他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于是抽出马背上箭囊里的一根箭矢,朝着马臀处狠狠扎了下去。
战马吃痛,速度变的飞快,其他的几名匈奴骑兵则是眼前一亮,下意识的纷纷效仿,就这样,双方的距离在战马发狂吃痛的飞奔下极速接近,方舟偶一回头,眼中看到的景象,顿时吓得身体一惊,那匈奴人竟然已经距离如此之近,眼看就要追赶上来了。
“他们的战马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快?”
方舟心中不解,只能再次用力拍向马臀,期待再次把距离拉开。
李广回过头来,略一思索,便明悟过来,眼冒寒光,并有意识的靠近方舟,口中说道:“区区小道,不必惊慌,把你马背上的弓箭给我。”
方舟虽然不解,但还是依言照做了,等待两匹战马靠近后,他将弓箭递给李广,弓箭到手,李广的气质顿时一变,方舟看了,也是一愣,普普通通的弓箭,到了李广的手中,怎么跟会发光一样,仿若神兵利器。
李广什么话都没说,他骑在飞奔的战马上,两腿夹紧马腹,一手持弓,一手握紧箭矢,很随意的搭在了弓弦之上,也不见其用力,那弓弦便弯成了满月,他看着追击而来匈奴人,脸上露出冷冷一笑,手指松开的同时,一道流光迸发。
后面追击不停的匈奴骑兵,看到手持弓箭的李广,顿时心中一惊,他们想到昔日听说的传闻,顿时亡魂直冒,但为时已晚,一道流光分割开狂风,直直的射穿了一名匈奴骑兵的咽喉。
身旁的同伴人仰马翻,剩余的几个匈奴人也是一阵心惊肉跳,胯下猛追不停的战马也下意识的慢了几分,只是这一慢,就再也没能追上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广和方舟二人消失在草原尽头,与此同时,草原的夕阳也缓缓拉下帷幕。
这场生死中的追袭,竟延续了整整一天。
……
月色照人,高天之上的明月,落在河流之上,缀起点点波纹,随水流而动。
在清凉的银辉之下,两匹骏马正在某处小溪边上,悠闲的吃着青草,时不时的还打一个响鼻。
不远处,李广和方舟抵背而坐,方舟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的战马,他生怕这两个小玩意儿趁他不注意就跑掉了。
要知道,他们此刻仍身处草原之上,如果没有两匹战马当做骑乘之物的话,单靠两条腿,猴年马月才能走出草原, 更别提现在汉朝和匈奴人的战斗还未结束,他们处于草原之上,就如同风中的烛火,经不起半点风浪。
消耗了那么多的人命,才把李广救出,方舟不想看见任何有意外发生,但李广对此却毫不在意,这位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