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说，不过在座的国王们都表示愿意提供帮助，甚至有人提出要不要联系帝国矮人。

“帝国矮人”这个词一出来，王座大厅里顿时冷场。对于恪守传统的城塞矮人来说，这些很久之前就在帝国境内定居的同族实在是违背了太多的传统，简直毫无荣誉可言，尽管帝国矮人同样勇敢且重信守诺。

眼见现场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而且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微妙，安霁月赶紧抢在矮人们吵起来之前说道：“帝国矮人就算了，他们已经在帝国人的城市里居住了很多年，拥有自己的社区，甚至形成了新的文化。贸然要求他们抛弃这一切，抛弃熟悉的环境跑到山里头看蝎尾狮呲牙，我认为这不仅不现实，而且显得傲慢无礼。毕竟，他们是皇帝的子民，而非至高王的子民。”

矮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索尔葛林问道：“小月亮，你的建议是什么？”

“游侠。我是指，那些没有氏族的游侠，”安霁月顺势抛出她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就产生的想法，“同样都是居住在蓝天之下，晒着太阳、呼吸着山谷间的岚风，为什么农业氏族就能得到广泛的认可与承认，游侠却是一帮边缘化的怪胎？”

少女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位矮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但其中肯定没有赞同。“我不是矮人，我无法感同身受地理解你们对于很多事情的看法，所以我只能从一个人类的角度，来说说我个人对矮人游侠的看法，”既然已经决定开口，安霁月就不会退缩，“在我的故乡，有一群被称为‘疍民’的渔夫。他们的祖先曾是一名叛军首领麾下的舰队水兵，当这名叛军首领在一场决定性的战役中被击败之后，他们就四散流亡到了震旦的南方。”

“由于他们曾经在叛军中服役的经历，作为惩罚，他们不被允许拥有土地或者任何陆地上的产业，最严厉的时候他们终生都不能踏上陆地，只能一代又一代的打渔为生，过着贫穷拮据的生活。直到大约四十代人之后，对于他们的歧视才被终结。”

“在座的各位都是富有智慧与阅历的长辈，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罪行，需要四十代人的苦难才能赎清？我的意思是，”安霁月深呼吸了一口气，音量骤然抬高，“如果他们的祖先真的罪孽深重到如此地步，那为什么不干脆把他们通通处死算了？告诉我，矮人的法律是否允许你们无视犯罪者整天在城塞外头晃悠？如果游侠有罪，请逮捕他们，然后按照你们那古老而简洁的法律予以审判；如果他们无罪，现在这样算是怎么回事？！”

越说越气的少女干脆站起身来：“哪一座城塞没有受过游侠的帮助？他们难道没有为这个多灾多难却依然傲立山巅的国度流过血？你们的付出是付出，游侠的付出难道就不是付出了吗？！”

矮人们黑着脸，有些人明显想要反驳，但都被旁边的人拉住。

“小月亮，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能意识到你是个年轻人，有着年轻人的冲动与大胆，”达格娜依然笑眯眯的，她也是全场唯一还能保持轻松表情的矮人，“过来。快过来，孩子。”

安霁月不情不愿地挪到了达格娜的座位旁。老太太牵住少女的手，很用力地拽着：“国王们，长老们，如果你们认为我接下来的话是指责，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是的，我就是在指责你们。”

“女士，”索尔葛林不知何时叼上了一个点燃的烟斗，“你有权发表意见。”

“我们是矮人，我们从不轻易改变。别误会，我从未质疑过我们的传统，因为这就是矮人的生活方式，”老太太的眼神并不凌厉，但是每一个与她对上视线的矮人，都立刻移开了目光，“但不轻易改变，并非不改变。如果任何改变都要否定，那我们现在根本不该使用什么火药，还有蒸汽机，还有许多许多能够帮助矮人赢得胜利、守护家园的东西。”

“每当工程师们有了什么新发明，工程师行会都会进行审核，以确定这些新发明是否可以得到应用。哦，他们的要求可严格了，就连我这个老婆子，都听说过不止一个关于发明者都已经去世了，审核还没通过的故事。我们用这种方式，来避免新玩意有可能带来的潜在风险，不知道有多少新玩意在这个过程中被否决——可他们难道把所有新东西都否决了吗？”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大概在想，这个人类丫头只不过是宰了几只耗子而已，凭什么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对矮人的事情指手画脚？”

“我们的社会对于游侠的漠视与排斥由来已久，作为一个矮人，我非常确定你们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因为这就是矮人，我们比山间的磐石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