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该走了”一般,开口说道:“是,我该去看看……该去看看曾经被弄丢的那位天子了。”
逝者已矣,此刻的长安依然在这令人目不暇接的风云变幻之中。就连消失已久的刘协都在此时忽然出现,谁也无法预测到下一步会发生何种事端。他虽该算是远离了长安朝局,但他自熹平四年成为九江太守后,跻身两千石官员高位整整二十年,就算这大汉当真要走向日薄西山,他也必须要亲眼看到这场落幕。而此时的桂宫紫宸殿内,已经迎来了手捧玉玺的刘协。刘虞本因刘扬在今日的处决而越发身体不济,是不打算起身的,但惊闻刘协的出现,他还是拖着一身病体不出的时间门错落之感。汉灵帝刘宏病故前,让他也作为支援刘协的托孤之臣,但此刻刘协衣着朴素地站在这堂上,时间门的痕迹在这等少年人的脸上表现得格外鲜明,已从早年间门的孩童模样变成了今日体魄强健的样子,而他却已是未老先衰,气息奄奄。唯独显示出几分优越性的,也只是这君臣之间门的位置发生了一出转变。那是因刘协早前的失踪,才让刘虞坐在了这个天子的位置上。但这份错误,是可以被纠正过来的。在如此清楚地看到刘协身上蓬勃生机的那一刻,刘虞忽然强撑着身体朝着刘协快步走了过道:“昔年烨舒扶持我登上这天子之位的时候,我曾经对她有言,我即位天子,乃是在彼时对抗邺城朝廷、兴复关中的不得已之举,倘若你能被找回,我绝不二话,立刻退位于你。”他的目光又慢慢地下落,触碰到了刘协手中的那块传国玉玺上。一度被刘扬拿走下达假命令的那块玉玺,哪里像是刘协手中的那块一般,经历了从秦到汉的传承,又见证了这大汉四百年兴衰起落,乃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子象征。它随同着刘协归来,更是个让人心中熨帖的吉兆!刘虞甚至在心中生出了几分希望——既然这位真正意义上的天子回到了他该当在的位置,乔琰会不会能往后退一步回到臣子的位置上,让他此前做出的种种可怕猜测都给收在了未曾发生的状态。大汉依然会是大汉。虽然不是在他刘虞手中兴复的大汉,却能是由乔琰和刘协共同创建的盛世!他旋即说道:“我如今的身体状况,你也是看到了,就算无有我那逆子做出的举动,让我写下那封罪己诏,也无法再支撑起这大汉门庭多久。若是由其他刘姓宗室继承天子之位,我又时常担心会被敌方寻到可乘之机。也唯有你重新登临天子宝座,与烨舒君臣相得,配合有方,才是此刻破局之法。”可惜这数年间门长安建设的同时,他们其实从未停止过寻找刘协下落的行动,却始终以失败告终,直到此时方才得到了这个意外收获。但面对着刘虞的这番登基邀请,刘协年轻的面容上并无露出多少意动之色。他若真有这等重回天子高位的想法,早在这几年间门便可以在私底下寻觅能拥趸于他的力量,而不是对于自己的乡野生活极为满意。此刻这唾手可得的皇位就在他的面前,他也并不打算改变他来到长安之前在心中做出的一番思量。两日间门的纵马狂奔只是让他的心跳好像要比平日里快上一些而已,又或许,这种奇怪的变化是因为他此刻是在做一件从未有人做出过的疯狂举动。可他早不是一个长在深宫之中的皇帝,而是被这不可遏制地时代浪潮卷入了万千黔首之中,又重新浮出水面的存在。他所发出的声音……不是为他自己!他开口说道:“不,我不是来将玉玺交托给陛下,也不是来取回这天子位置的。”
刘协话说到这里,目光有一瞬从刘虞的身上转向了乔琰。很有意思的是,他居于洛阳数月,明明见证了洛阳又做出了一番局势的稳固和发展,见证了昌言推行以应对流言的风起云涌,却从未有正面与乔琰见过。她就像是这些时代变革背后的推手,隐匿在云雾的背后。而在此刻的目光交接之间门,刘协心中刻画出的这个影子和面前之人彻底重合在了一处。在她目光之中燃烧着的强烈自信和进取之心,让刘协毫不怀疑,当这四海九州被交托到她手里后,到底能否完成这个平定的大业,她又能否托举着这些饱受灾劫的民众一道越过困境,破茧重生。有一个唯一的答案已经无声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能!他顿了顿,在这个因为他的前半句话已经陷入了茫然的朝堂上又砸下了一道惊雷。“我已在民间门观望许久,想将这枚传国玉玺托付于大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