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邀请麋竺一边饮酒一边讨论佛理,在理论上得通。
但在酒过三巡之后,笮融看着麋竺好像处在半醉的状态,忽然出声试探了出值此之时,有舍才有得,陶恭祖就该当将东海盐田的利润让出几分给你们,这才是他在徐州境内得以长久之道。”这话一出,麋竺的酒顿时就醒了!他原本就没有喝醉。在品尝过并州这边通过蒸馏手法酿造出的高纯度酒水后,笮融请他喝的这些与寡淡的清水也没多大区别。他时常在外走动,本也要防着一些醉酒后应允合同的情况。即便如此,笮融的这句话,还是将他仅存不多的酒气,都从他的头脑之中彻底祛除了出去。麋竺不会听不明白笮融这句话的意思。他要说的无外乎就是,倘若他处在陶谦的这个位置上,必定会给麋竺更多的让利。可他要如何处在陶谦的位置上?自然只有夺位。他何止是要让广陵郡中的人口都成为他所传佛教的信徒,还觊觎着陶谦的州牧位置。且他都已经到了前来试探麋竺的地步,可想而知这不是他突如其来的想法。麋竺心中骤紧,徐州只怕是要因此生乱了!也难怪乔琰在信中专门提及,让他在赴约后牢记一个宗旨,便是有舍有得。徐州一乱,东海麋氏也将同样陷入这一场风波中。好在他如今背后有靠山,若局势不妙便直接撤往并州就是。如今提前知晓,总还有一番转圜的余地。不过眼下还不到局势最麻烦的时候,笮融此人惯来眼高手低,便是真能造成什么麻烦也很有限。麋竺思绪转圜之间闪过了无数个想法,看起道:“盐铁官营乃是惯例,就算是要生财,也没有插手此事的道理。我还是更喜欢靠着时兴买卖挣钱。”
笮融笑了笑,“也对,麋先生是做大买卖的,不差这一项营生。”
这句试探就算是翻篇了。没从麋竺口中听到应和的话,并不太让笮融感到意外,要说沮丧自然也提不上。总归这位东海巨富的人已经在这里了,也不妨等到浴佛节之后再正式地问询他一次。笮融今日敢将自己的地盘和长安相比,便理所当然地觉得在其他方面也可以比上一比。比如说,
乔琰在长安路的展示之后再开了一出论酒会,
就让那些世家豪强倒头就拜,
连酒水这种格外暴利的东西都给拱手让人了。
那么等到他在浴佛节的时候表现出广陵在信念上的一统,再表现出一番他在军队力量上的强劲,是不是也能让麋竺做出更倾向于他的选择呢?
笮融并不知道乔琰的这出成功背后,还有着多少筹划和交换,顾自怀着美梦睡了过去。麋竺则在这个夜晚将这条笮融野心甚大的信报寻机送了出去。笮融的下属盯梢着麋竺和他所带部从的举动,以防笮融那条稍有过界的问询直接被麋竺汇报到了陶谦这里,却哪里会想到,将这条消息送出去的,只是一只好像忽然跳到窗檐上吃谷子的鸟儿。而随同乔岚一道身在广陵的部下,始终留神着是否有信鸽飞出,正好捕捉到了这个放飞之事,将其告知了乔岚。“看来君侯在早前做出的判断并没有错。”她在心中暗自忖度,而后开口吩咐道:“将这条消息送去郯县告知阿亭,另外将你们之前探查到的消息也一并送去。”笮融收编了严白虎的部下,又将祖郎也邀请,这简直像是一出牛鬼蛇神齐全的聚会。对原本处在风平浪静状态的徐州,这里当然是越乱越好。所以这些人来得正好!此外,笮融或许没有意识到一点,可乔岚毕竟是贾诩教出来的,不会看不到这其中的另外一出不安定因素。倘若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品评,严白虎旧部与祖郎的先后异动,有可能完全没有引起扬州那边的反应吗?不可能!起码如果是乔岚处在周瑜的位置上,她不会对此视若无睹。而对扬州来说,到底是笮融的反叛快速被陶谦平定下去,又由鲁肃接任广陵太守更为有利呢?还是……让徐州陷入更进一步的混乱之中,让他们短时间内再无有余暇考虑扬州的情况?大概还是后者。总归徐州和扬州光是在尊奉哪个朝廷上都立场不同,希望对方也乱起来,算不得是什么龌龊想法。陶谦在早年间启用了孙观臧霸等人,又对笮融的种种举动放任不顾,到如今惹来麻烦也是他的选择所致。在接到乔岚的来信后,身在东海郡的乔亭也是如此猜测的。此刻在她的面前摊着一张白纸,在其上写着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