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那一日忍饥挨饿困于衣柜黑暗中的情形,刘辩也不免打起了退堂鼓。
但现在袁术连他这最后一层顾虑都解决了!若是新都城不在洛阳,他可于他处称帝,岂不是个两全其美之策。袁公路实为他之知音啊!赵云先前与乔琰的汇报中就提到,那些在北宫之前争论的官员里,有一部分便持有的是袁术的想法。这些人在袁术开口之前是否与他通过气,乔琰不得而知,她只见到此时随着袁术的话音落定,他们也纷纷响应了起王允王子师。王允先前被张让所诬告弃官,被何进以从事中郎的名义征调回来的洛阳,虽还在回洛阳的路上,便已经出现了何进死于洛阳之乱中的消息,但他怎么着也得算是何进的故吏,支持何皇后所生的刘辩,立场确实没错。但也有反对的。卢植便已开口质问道:“敢问诸位,若是如今另立新君,陛下身在长安要如何自处?你等难道要做迫杀陛下之举吗?董贼麾下五位中郎将,牛辅命丧孟津渡,董越死于太谷关,徐荣倒戈,胡轸兵败身死于旋门关,唯独只剩一个段煨而已。昔日之凉州虎将,麾下四散,毙命者众,先时洛阳可破,如今又为何不能兵进于长安。”“若再令人为内应,于攻伐之前先保陛下安危,未尝不能令陛下还于洛阳,重振大汉声威!”眼见有人似要对他的建议做出反驳,卢植已抢先一步振振有词地说道:“如若有人觉得,这入长安保住陛下之事危险重重,我卢植愿做此事!总归我这人年岁已高,便是为陛下殉难又有何妨?”“说得好!”乔琰当即应和道。刘辩下意识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去,正见她锐利如刀的目光。哪怕算起来,乔琰还得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可不知道为何,刘辩就是对她有那么几分发憷。“若卢公有此胆魄肯为内应,我便做这强攻长安之人又有何妨?”“袁公路!”乔琰忽而转向了袁术的方向喝道。她还没开口呢,袁术下意识便有些担心,那些先前被她用辞用两遍。“你轻言废立之事,弃陛下而用弘农王,明日倘若弘农王不如你意,你会否又弃弘农王而选刘幽州等宗亲?你言及什么另择新都,那这再建宫室宫城之事,与董卓在长安将为之举有何区别?董卓携陛下行于长安,不过区区八百里,你便不敢追击,我大汉铮铮铁骨,多出弘毅之士,便是败坏在你这等人的手里!”她这三句话直接给袁术扣上了轻言反复、肖似董卓与软弱骨头的名声,差点没给袁术当场气出个好歹来。他强压下了心中的勃然怒火,总算还记得自己的目的,质问道:“区区八百里?那么乔侯倒是告诉我,自洛阳往长安进攻的这一路,你要如何才能将军粮与兵众给运输妥当,又如何不会有如强弩之末,为董贼所击溃?”今日的与会者目光逡巡在袁术和乔琰之间门,自然也看到了她从衣袖间门抽出圣旨的一瞬,几如箭出离弦的气势,“如何进攻?先帝既将讨贼之事交托于我,我便绝不会让先帝失望。”“自洛阳西出函谷关抵达长安若不可为——”“我便自并州直走凉州,先平韩遂马腾之乱,截断董贼自凉州募兵之路,而后由凉州南下,进取长安!”兰台的对面,也便是昔日刘宏所住嘉德殿的斜对面。这倒是个在乔琰看来格外有意思的藏匿玉玺之处。宫变之日,哪怕是大将军何进都相信,张让会将玉玺藏匿于相对荒僻些的宫殿,以确保将这传国玉玺捏在手中,可以保住己方的性命。可也恰恰是这种想法,让张让选择将玉玺放在这种貌似最容易被搜寻的位置。董卓入京至今已有两月,却并未从南宫中寻到玉玺,也无疑是这藏宝巧妙的结果。乔琰心念急转,当即决定先取玉玺再行找人。倘若酸枣会盟的大军在随后便会抵达洛阳,那么寻找袁基与刘辩之时,很有可能是乔琰唯一一次堂而皇之进入南宫,且不至于引起任何人怀疑的时机。兰台对面的宫殿名为阿阁,正夹在兰台与长秋宫之间门,正南的前院为兰台周遭的翠竹占据了大半,在这已然入夏的天气里,为竹木所掩映,自有一片清凉之气。也或许说它是衰颓冷寂之气要更加合适一些。在她推门而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确实没有选错宫殿,往那另一侧的玉堂殿跑,还是因为她为了测试这个气运下降的机制,越发明确地怀着“我要得到这块传国玉玺”的想法,在数值面板上的气运又往下滑坡了五点。“你说为什么在我之前做出各种决断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数值大变的情况,玉玺却可以呢?”乔琰忍不住朝着系统问道,目光却已经在这落了灰的室内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