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石,二十首之功。
按照数值,六百石官员所享有的种种补贴足以让其年俸再翻个倍,若是实权位置上的六百石就更加惊人。戏志才如今身在乐平,所享有的额外补贴,包括在酒水用度上的开销和笔墨纸砚的供给等等,也并不比真正的六百石少多少。相比之下,这交战的首功制一首三十石看似不少,实际上呢?一首的奖励分摊给后排的兵卒,只有不到十分之一,除非甘愿冒着下一刻就要身死的风险,成为前排手执长兵的破阵之人,否则小队击杀或者俘虏了二百人,才能真分到二十首的数目。这是累积了几场战役也很难达到的结果。但也并不妨碍戏志才此时因为这个计算比较的方式,给自己一点升职加薪的动力,尤其是——不仅是给自己!果然还是得再将乔侯往上推一推!否则别说位处高层的文官武将所拿年俸上不去,要想招募到更多的可用之才,都拿不出个足够分量的筹码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若真羡慕这一首的定额奖励,你自己上阵杀敌去。两年前就见你说什么自己上山下山十趟,现在想必甲胄在身,扛起大纛,行军千里也不是什么问题。”戏志才:“……”这就不必了。大纛旗的重量高达一百六十汉斤,也便是按照现代数据折算的四十公斤,正是中军仪仗的重要标志。这种东西还是留给典韦去扛算了。他嘛……他还不如去找那位东海麋氏的麋竺先生聊聊天。乔琰敢直接在这种时候提出以变革版本的首功制,作为给手下兵卒论功的标准,无疑是戏志才没想到的。以她如今的声望,以及乐平远胜过并州他处的条件,便是只以拱卫乐平和安定并州的理由来驱策群众也未尝不可。谁让组成这些兵卒的乐平县民、流民以及黑山贼,没有任何一个愿意回到三年之前的生活状态。但她敢先打出框架尚且粗陋的酬功制度,更在定夺此事上自有一番决断,对戏志才来说只有喜,没有惊。这才是一个起码要坐到州牧以上高位的人,该当表现出的明主之相。那么问题来了,这种酬功制度的前提是足够的粮食。薯蓣种植在消耗地力的同时,完成了前期三年的米粮积累,但这并不意味着当随后人手扩张,交战更加频繁的时候,还能继续用这种方法。并州所谓的种植沃土是有强烈地缘限制的,北畜牧南农业的格局很难被打破。这就已经先将耕地缩小了一半。可偏偏并州境外的匈奴鲜卑之众,并不是能够被轻易打服的存在,也就意味着在经营边界上需要有一笔长期的支出。这两年间,以乐平府库的库存尚可支持消耗,随后却未必。最好还是引入一个外援。而既要引进外援来平这个粮食缺口,那也不妨将目光放在这位自投罗网的东海麋氏子弟身上。别以为戏志才看不出来,他一开始或许是冲着自己那钓竿去的,现在却对牙膏与肥皂这等东西更敢兴趣,也敏锐地意识到此物潜藏的市场。可惜此物又不像是如今学院内正在推敲的曲辕犁一样,可以被人在看到了外形后就给学去。他要真想做这门生意,还得跟乐平来谈谈价码。因乔琰发出的这封信函,程立得操心粮仓的调度问题,那么他这个闲人,倒不如去找麋竺下下套。他跟郭嘉随口扯了两句,便打算出门去找人。却忽听郭嘉说道:“秋日天朗气清,我出门去散个心。”他狐疑地朝着对方看去,直觉这话中的意思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往何处去散心?”郭嘉打了个呵欠,拎着酒坛慢吞吞地也起了身,“往平周吧,走远一点还能醒醒酒。”——平周的军营主帐内,乔琰持笔端坐。她面前的楮皮纸上已经写满了她对交战中的表现论功之法的界定,但地上也躺了不少写废的纸张。典韦见她神情纠结,浑不在意地说道:“君侯若想知道斩将夺旗先登的奖惩定额高下,下次遇上交战,让我全试一次不就知道了,反正我这人惯不会说谎的。”乔琰的笔尖一顿,便在纸上晕开了一点墨痕,“……这种话你在这里说说也就算了,可别出去了还说。”典韦这话说的着实是很拉仇恨。乔琰都有点纠结,要是把他放到战场上,对旁人,这是个会优先于进行军队指挥的,但典韦适合率领亲卫破阵,就显然……这样说来,该不会被他一场打出个两千石的进账出来吧?乔琰觉得有些不妥。这种情况下,她是不是应该设置一个包年战役的价目?乔琰意识到在这方面还得再加一条限制,在纸上又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