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瞳孔猛的紧缩了一下。
这从另一个侧面更加证实了他此前的猜测:
黑莲堂一直以来都和林之焕甚至太子有勾结。
更有甚者,黑莲堂就是太子豢养的江湖杀手!
这次行动失败暴露了行踪,为了在自己面前摘清楚干系,太子选择了断臂求生!
姚齐贤见自己的话成功的引起了皇上的沉思和猜疑,他略一沉吟,继续说道:
“皇上,臣来的时候,见林将军不光加强了城防营的巡防力度,还从北山营调集了众多精兵,协助城防。看来他这次是真的痛定思痛,改过自新,想要好好拱卫皇城的安全了。”
皇上闻言心头更是一震。
黑莲堂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林之焕此时更换城防又加强守备是为了什么?
皇上冲着门外大喊一声:“郎谦!”
廊下的郎谦应声回道:“臣在!”
“调集全部禁军,加强皇城守备。”
郎谦愣了一愣,随即道:“是!”
姚齐贤吓得一愣,道:“皇上,这是何意?”
皇上冷笑一声,扭头问福临:“燕王呢?”
福临道:“回禀陛下,殿下前一日夜里就出城了,今日黑羽林传来消息,殿下已经完成了西郊大营的接防。”
皇上点头道:“好,明日早朝,宣布此事。”
姚齐贤见皇上神色有些困顿,拱手告辞。福临送着出了御书房。
姚齐贤趁机压低了声音问道:“福公公,陛下怎么一副龙体欠安的样子,可是连日大雨睡不好?”
福临噎了一下。若是旁人打听皇上的龙体,那是死罪,他必然不会说的。非但不说,还得警告一番。
可姚大人和皇上是君臣亦是无话不谈的密友,再说了他最近也为此事犯难,正愁没办法。此刻有了姚大人的一声问,他犹豫了片刻,像是终于找到了求救之人一般,拉着姚齐贤就到了廊下一角。
福临压低了声音附在姚齐贤耳边道:“皇上已经连着好些日子歇在栖梧宫了,庆妃娘娘可谓是椒房专宠。皇上一把年纪了,老奴恐怕他身体吃不消啊。姚大人闲暇时不妨劝劝!”
姚齐贤听了哈哈尬笑几声,“皇上老当益壮,这是大庸之福社稷之福,福公公应当高兴才对啊。”
福临面露难色:“姚大人有所不知,皇上……皇上一夜要叫好几次水……”
姚齐贤愣了愣,这位皇上可真不知节制啊!他不知道自己是过了五十的老头了嘛?
“贵妃娘娘可知道?她也不管么?”
福临道:“贵妃娘娘斥责过庆妃几次,可架不住皇上喜欢呀。姚大人,您可给老奴支支招啊!”
姚齐贤很是无语。那位端庄典雅的庆妃娘娘居然是个中高手,这叫他一个臣子如何插手?
他摇了摇头,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福临作揖回到御书房,见皇上拿着朱笔,眉头紧锁,坐在案前沉思。
面前摊着一张空白的黄色绢帛,却迟迟不下笔。
见福临进来,将手中朱笔一搁,有些恹恹道:“这几日这么些奏折,看得朕头疼。你念来我听!”
福临诧异,皇上自幼年登基以来,一直勤政,就算三九严寒三伏酷暑从来没有懈怠过。近日不光懒得看奏折了,连着几日早朝也是哈欠连连。
今日居然叫自己念于他听?!
福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头道:“老奴不敢!”
皇上见福临战战兢兢的模样,又想着心头那件让自己烦心的大事,没来由的不耐烦,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去栖梧宫,庆妃可没你这么扭捏!”
栖梧宫中,厉青岚捏着一本奏折,轻声诵读,她的声音轻柔绵软,如春风拂面。皇上躺在床榻上,闻着栖梧宫里安神的欢宜香,听着厉青岚催眠一般的声音,已经沉沉睡去。
厉青岚合上手中的奏折,随手从一边的案上又拿起一本,打开竟是岭南道节度使直接上呈的加急密奏,并没有经过各部和内阁,直接呈送到了御书房。
岭南自去年起,由工部主持修建水利,高筑堤坝疏通淤泥,成功抵挡了去年的秋汛和今年的春汛。
可就在十三日前,西、北、南三江汇流之处的堤坝无故坍塌,面临连日的大雨和秋汛,洪水肆虐冲击了下游村庄,已经造成过万人丧生,无数百姓失去家园,流离失所。
岭南道节度使上书奏请皇上拨款拨粮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