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人在中间窸窸窣窣地小动作,南陨城与雪冥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
景郁一边安抚牧野,南陨城虽然浪是浪了点,但是做兄弟没问题。她以后会跟他保持距离。一边手上承受着南陨城死死握着她手的痛楚。同时还要好好想想,要怎么样告诉牧野她的身份,才能让牧野平静接受。一心三用,真是太难了。牧野如今的情况,雪冥说,最好是不要让他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等他生辰日过去,再言其他吧。“景兄,你喝这个酒,又烈又香。”牧野殷勤地给景郁搬来一坛子酒。是他特意从藏花阁带来的,宫里没有。他又强行抢下雪冥手上的书,“哎呀大雪球,过节呢,你别看了。喝酒!”雪冥无奈,浅酌一口。大臣们已经出了大殿,在外祭月。隐隐传来围绕圆月吟诗作词地声音。离诗诗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反倒是舒芯,与众臣谈古论今,在其间左右逢源,赢得喝彩连连。牧野在东营憋太久,拉着景郁喝了不少。不一会,就已醉了。不过,他这一次不再像以往那样,喝多了就要跟景郁一起睡觉。这一次,牧野喝多了,竟是抓着雪冥不放。也不说话,就揪着他的袖子,脑袋低着,嘴里低低喊着:“大雪球……”景郁正想说送牧野回去休息,他却忽然身体歪向她,眼神朦胧着,像是看不清,低声乞求,“景兄,等我死了,你帮我顾着些大雪球吧。他一人回北雪,无人作伴。你留他在东禹吧,可好?景兄……”雪冥莹白地指尖握着酒杯,微微用力,侧眸盯着牧野不说话。眸中情绪万千,难以说清。景郁低声安慰,“小牧野,你不会死的,有我在呢,还有大雪球在,你不会死的。”最近这一段时间,小牧野什么都不说,是把一切都藏在了心里。他不愿意让她担心罢了。她也就当作不知。只是……终究要面对事实。距离小牧野的生辰,只有不到两月了。牧野抱着景郁的胳膊,摇头,“我活不了的,景……景兄,就算找到除蛊王的法子,我……我自己养的那虫,若寻不住蛊王,就会吞食我。那虫子唯一用处是与蛊王同归于尽,凶狠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没有办法取出……”景郁心里咯噔一下,牧野体中,有两条虫子啊。一条蛊王,正是雪冥在寻方法除掉。一条他自己养的,与蛊王相克。蛊王苏醒之日,它便也会苏醒。蛊王苏醒,小牧野必死。而蛊王若不在,生辰那日小牧野自己养的虫子仍旧会苏醒。寻不到蛊王,就会吞食他的身体……左右,逃不过一死。“景兄,我不怕死,就是舍不得你们。就连南陨城,我都有点舍不得。大雪球就一个人了,你帮我顾着他,好不好?景兄。”牧野声音里带了哭腔。
少年承受着他承受不了的压力,却一直不曾表现出一丁点颓丧。他只是赖着雪冥。雪冥以为他是害怕,所以赖着他相陪。却不知,他是怕他寂寞,想多陪陪他。景郁看向雪冥,狐裘雪白,肌肤亦是白到透明。因此,那赤红的眼尾便格外的明显。他的视线一直不曾从牧野身上移开过,银质酒杯已变了形。他却始终一言不发。景郁没有办法,牧野喝醉了。她低声安抚,“好,我答应你,你放心吧。”她鼻子一酸,小牧野才十六岁,受了那么久的罪,才过几个月的好日子。雪冥这样一个冷漠无情地人,都对他掏心掏肺。他们几个,历经世事,也尝尽痛苦,可都比不得小牧野赤诚。小牧野若不在了,再没有人天天缠着她,叫她景兄。也没有人什么都不管,就一心追随着她。她做什么,小牧野都觉得对。她也是舍不得的。“小牧野?”
景郁轻声喊。
牧野却没有回应,睡得心满意足地。这时,雪冥将酒杯轻轻放下,眉眼微垂,睫毛挡住眼眸中的汹涌。“本尊带他去休息。”景郁嗯了一声,看着雪冥横抱起牧野。南陨城淡淡出声,“摄政王府的房间,还备着。”先前牧野和雪冥在摄政王府住过,房间一直留着。雪冥刚转身,背对着两人,声音轻飘飘地,“多谢。”雪冥抱着牧野离开了皇宫,从侧门离开,避开了所有人。吵嚷热闹地声音渐渐被抛在身后,像极了人生落幕。周围归于宁静,只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