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太阳正当头的时候,景郁一身黑衣从营帐中走出。
她昨夜想过了,山鬼到底是什么样的没人知道,雪冥说不能打猎,那她去找点珍贵的草药卖一卖,也能凑齐粮草。山里头的好东西,可不止猎物。景郁为了满足原主的心愿,向来穿红衣。如今黑衣加身,衬得她腰细腿长,同时浑身带着不好惹的戾气,嘴角的弧度仿佛也变得森冷不少。营外,策应军的一众士兵全部盯着她看,盯得景郁浑身发毛,“干嘛?你们中邪啦?”刁波不好意思地挠头笑,“想不到咱们将军还是个美男子嘞。”景郁懒得理他,扔给谢思一块令牌,“本王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进策应军。”谢思一脸懵逼,“你干嘛去?”景郁都要走到营门口了,听他问得好笑,“当然是去银山啊,你以为昨夜的大火是做梦呢?”谢思一个激灵坐起来,“等等,等会,你容我缓一缓。”他上上下下打量景郁,眼神复杂,“你就这样去?”“不然?”“吃的呢?喝的呢?兵器呢?人呢?”景郁觉得有必要给谢思上一课,“首先吃的喝的山里有,没必要带,带着反而耗费爬山的体力,其次……”她亮了亮腰间的黑铁匕首,昨夜南陨城还给她的,“其次兵器嘛,有它就够了。”她摆摆手,“行了,走了。”景郁走得潇洒,留下策应军一众人目瞪口呆。好半天,刁波拉了拉韩宇明,“将军该不会是临阵脱逃,跑了吧?一个人上银山,怎么可能!”“别瞎说,将军金口玉言,说出就办得到,他一定会回来的。”韩宇明眼露崇拜,自从他被景郁救了之后,对景郁就有一种盲目的崇拜。谢思掂着手上的将军令牌,若有所思。景郁没走多远,路过莫锋营地的时候被拦住。“七王爷。”莫锋喊道。景郁对莫锋印象还不错,当即停下,“莫将军有事?”莫锋换去了盔甲,穿着便衣,身后还领着十名跟他同样装束的士兵,“末将愿与七王爷同去银山。”见景郁皱眉,他又道:“人多固然不一定能抵抗山鬼,但若是在山中找到粮草,带着这些人,七王爷也不必受累。”这话倒是有理,她总不可能自己扛那么多东西。景郁点头,“行吧,跟着吧。”莫锋松了口气,回头看向营帐内,戚崇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往前走又经过一个营地,又一队人拦住景郁,景郁定睛一看,是昨夜那位声如洪钟,差点把她耳膜吼破的壮汉。莫锋及时上前,“七王爷,他叫胡三,是从小兵一点点立军功当上的中郎将。”将士中,但凡手底下带着兵的基本都能称一声将军,像戚崇这种属于大将军,可以上朝议事的。而莫锋这一类,算是骠骑将军,打仗时是军事中心。而景郁如今所占的职位大概和眼前这位胡三差不多,属于中郎将,手底下有几个兵,但是真正打仗的时候,也得听从调遣。不过景郁再怎么说也是王爷,胡三就算再不待见她,见到她也要恭恭敬敬地行礼。“七王爷,末将要同你一起去银山。”胡三大声道。景郁瞅他,“你说去就去啊,本王不许。”胡三是个耿直性子,景郁不让他去,他就带人在后面跟着,气得景郁跳脚,“这人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莫锋有些尴尬,“胡三出身农户,一门心思打仗立功,人情世故方面确实不太精通。”景郁正要吐槽,余光突然扫到一抹熟悉的影子,心都快跳出来了。那是余江的营地,他正对着一个士兵训话,“怎么从没有见过你?叫什么名字?”被他训得那人模样清秀,笑起来脸颊上有个酒窝,不是牧野是谁。“本将军在问你话!”余江拔出刀,眸底一闪而过杀意。这时,景郁闯进他的营地,直接把牧野挤到一边,面对着余江,“本王就要去银山了,余将军不派几个兵助本王一臂之力吗?”余江面无表情,“七王爷神通广大,还需要帮助吗?”“当然。”景郁毫不客气,随意指了几个兵,“就他们吧,粮草被烧余将军也有责任,分两个兵给本王用,也是情理之中啊。”余江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皮笑肉不笑,“七王爷想要就拿去用,卑职不敢说什么。”景郁勾了勾唇,这厮又在琢磨怎么算计她呢,余江的人要是死了一个,只怕又是一笔算不清的账。不过为了救牧野,她也只能这样。出营的路上,不断有士兵想要跟着景郁上山,景郁正听牧野讲事,没功夫理会,全部交给莫锋处理。“你说什么?余江晚上吊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