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圆却有些顾虑。

“我知道你跟几个哥哥们亲近，他们也没什么坏心眼儿，打小就疼你，但是，他们已经成家了，有自己的小家，那几个嫂子都是外来的，有自己的心眼子，万一得了菜方，告诉她们娘家的人怎么办？”

陆火火好笑道，“能不能挣到钱都不好说，就暂时不要考虑那么多了。”

“我现在跟嫂子们住在一起，若是故意瞒着她们也不好看，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让她们跟着一起学，就算她们真的告诉了她们的娘家人，心里对我好歹还有一丝感激。”

“兰花镇那么大，就算有人跟咱们一起卖一样的东西，只要不在同一个地段卖，离得远一些，对我们的影响也不大。”

袁小圆心里却有了另外的打算。

“你那几个小心眼的嫂子，总是说你是吃白饭的，一直嫌你不嫁人，这回要是利用菜方上的东西挣到钱，她们也就无话可说了。”

“每天那么多人上山，都没有捡到这本书，只有你一个人捡到了，说不定是老天爷故意送你的。”

“你小时候刚出生的时候，满天的霞光，路过的方士还给你算命，说你未来是大富大贵的命。”

“现在看来，你的富贵不是男人给的，而是你自己挣来的，这本书说不定就是让你未来大富大贵的根本！”

“既然书是你的，娘不干涉你的决定，要是那几个娘们敢动歪心思，娘有的是办法制服她们！”

陆火火感动的同时，又劝道，“娘，嫂子嫁过来就是自己人，你别总是说她们是外来的，被她们听到了心里不好受。”

袁小圆想抬手摸一下女儿的脑袋，手伸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比女儿矮半个头，只好从摸头改作拍她的肩膀。

“你啊，从小就心地善良，总是为别人着想，可是，有时候太善良未必是好事，反而容易吃亏。”

“你把他们当自己人，她们却一直拿你当外人，巴不得你早点嫁出去。”

“娘倒是希望你自私一些。”

陆火火说道，“我不是心地善良，只是换位思考了一下而已，若我嫁人之后，还被婆家的人当外人，心里肯定不好受。”

袁小圆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个刻薄的人，都是从儿媳妇过来的，有些事情我懂，要不是她们总跟你过不去，我也不至于总不给她们好脸色看。”

“她们不喜欢我这个婆婆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指望以后她们怎么孝顺我。”

“等我老的动不了了，要是几个儿子听她们媳妇的，对我这个老太婆不管不顾，那我大不了趁早爬到山上去，自己饿死或者被野兽吃了，也省的老了在她们手底下受气。”

陆火火脸色微白。

“娘，不会有那一天的，哥哥们都很孝顺，要是哪天你真的走不动了，他们不会不管你的。”

“再说了，你还有我呢，我也不会对你不闻不问。”

袁小圆笑了笑。

“傻孩子，女人嫁人之后就是婆家的，还是少管娘家的事吧，不然，肯定会被婆家人嫌弃的。”

“娘自己怎么样都没事，只要你们这些孩子过得好，娘就心满意足了，到九泉之下，跟你爹也有交代。”

别人都说养儿防老，她却把儿子和女儿一样对待。

甚至，因为害得女儿早产，让女儿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她对女儿一直都有一份愧疚之情，对女儿的好甚至超越几个儿子。

因为她对孩子们的爱，不抱有任何的目的，之所以爱他们，是因为他们是她的孩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只要孩子们过得好，她这辈子就知足了。

至于自己未来会如何，她根本不在乎，也从未去纠结这些问题，人有时候活得糊涂一些未尝不是好事。

陆火火眼底浮现茫然的神色。

“只要孩子过得好，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吗？”

袁小圆点了点头。

“娘都快五十岁了，早就活够了，年轻的时候，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余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你们都过得好好的。”

陆火火内心震撼。

她看着眼前皮肤蜡黄，满脸褶子，却笑得温暖又慈祥的妇人，突然怀疑上辈子的自己是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一个真正爱孩子的母亲，真的会因为他们犯了错，就怨恨他们到这辈子都不想让他们出世吗？

她对孩子们的爱，是无私的吗？

如果是无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