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纸刚刚撞进身体还没反应过来,正在愣神,结果又被莫名其妙拍了一巴掌。
她满眼茫然,淡淡地看着眼前潇洒傲娇的男鬼。
岑墨白与宣纸相视无言,他沉默了片刻,紧接着像是掷出烫手山芋般“嗖”的一下就站起了身,前者双手抱胸甩下了一句深沉:“把你那右眼填回去。”然后光明正大的瞥着女道。
似疏离又似责怪,而这样的别扭情绪只让宣纸这个毫无情趣的愣头青空留了满心的疑问和自我怀疑。
她想,这应当是气她抬腿就走又没有知会,脑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她不在乎,她本就有把握破着意象。她在寻找破阵的核心,这样就不必再繁琐的去一层一层剥丝抽茧,里三层外三层的破幻境了。就算她空有实力,也比不上拆人房梁一举攻陷来的要强。
这是她的师傅永穆怀教她的,“做人要有巧劲,必要时刻要会装腔作势充胆大,怂模怂样学狗吠。当然有了实力才是王道,但谁不想过的舒坦点呢?脸面什么都是拿来丢拿来卖的,醉了梦了的拿出来摆摆就得了。”
所以她准备延续师傅这背后给刀,不走寻常路的路数。只要她找到了这阵的弱点,只需长久一击,待等金鸣。
旁边的酢舟看到宣纸不再下沉也让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这兑卦象的沼泽吞噬无魂之身躯,就如往生界的弱水一样,只要这皮囊陷了下去就如千钧之重,无一例外的陷入地底。
他看着这满身伤痕眼布血色年轻女道面色如雪的“呆”坐在泥中,逐渐升起了一丝敬佩。
这样的年轻女辈,不卑不亢,人狠话少,有胆有质,除了有些面瘫呆滞之外半点不逊当年的他甚至更高的前辈。
酢舟向宣纸伸出手示意拉她起来,宣纸回神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自己便站了起来。
酢舟客气的说道:“道友可还好?”宣纸与其平视颔首答道:“无碍。”随后酢舟将之前默默首好的锦囊悄悄递给了面前的女道。宣纸顿了顿,便将其拿走重新别在腰间道了声多谢。
宣纸身上赋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她并不美若天仙也并不明艳娇媚,她甚至没有半点刻板上的窈窕之态。
她冷漠淡薄,却也没有傲雪疏离之做势,给人一种不亲而切的寂静的劲,犹如清香明灭的烈酒,初尝无味凉霜而后品回甘百转千回。
她是一坛藏在柜排之上的陈酒,最不起眼也最灼热。
岑墨白向前走着,深知还未出惊门一切皆可是梦幻泡影,危险的很。
他边晃晃悠悠的走着摆出一副心大的样子边回头瞟着身后面带笑容的酢舟和满脸默默呆愣的女道,她像是在尽力记住这接连不断的“叽叽喳喳”的问题。
“道友怎样称呼啊?出自哪家的门?”
“道友芳龄几何?怎修得如此之深?着实不错啊”
“这噬魂意象不吃了人的心就定不松口……道友是从何而破啊?”
酢舟也不是个不识货的,这女道看似实诚实则出奇的怪,他问了许多问题费了半天口舌之苦就是为了不经意间套出最后一句话的答案:她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就不说和自己相比较,就算是他当时的师傅也未必能魂魄完整的从这惊门诡计中淌出来,更不必说这女道就像是进去转了一圈,甚至没用多长时间就出来了。
那一身皮肉之伤可还骗不过他,虽然宣纸衣断袍缺、血迹斑驳,但都没损了她的气息。
总之可以得出那人打不过这女道,而这女道是不是故意受伤引蛇入套、城府极深暗藏汹涌这都无从得知。
这惜才的老“瓷娃娃”决定先探探再说,毕竟宣纸瞅着不算凶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