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中的光线渐渐变暗,周围的景色都在渐渐变得模糊,仿佛一切秩序性的存在,都在黑渊的目光注视之下,开始腐朽凋零。
这是一种很难描述的超自然现象,周围那些正在鼓掌欢迎的御膳房厨师,即便同在一个空间中,却并没有察觉到这般异变,唯有莫天歌与赤莲天师,能够察觉到这一点。
但黑渊的目光,只是注视,并没有进一步的反应。
双方之间的气氛极其诡谲,既是一触即发的紧绷,但又因黑渊目光的注视而克制隐忍,维持在一种将爆未爆的状态。
相隔十步之遥,双方互相注视着,似乎摩擦出了许多的火花。
“赤莲天师,我代表御膳房各位同僚,衷心欢迎你荐临。”
直面赤莲天师那蓄势待发的威势,如在刀尖起舞的莫天歌,只觉得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在自己感官中弥漫着,所以,便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狂气的笑容。
“衷心欢迎吗?但我感觉却并不是如此呢。”
赤莲天师语气冷淡而暗含冷冽,而祂此言也并非虚妄,因为祂能感受到,整个御膳房都一切,都对祂散发着浓郁的敌意,飘荡的空气,灶中炉火,周围的锅碗瓢盆,都仿佛随时可能跳起来向祂发起自杀冲锋。
整个御膳房中的一切,都彻底统合起来,形成一个具备特定倾向的领域,不断排斥着祂。
莫天歌意有所指而道:“你这般身份与地位的贵人的荐临,是足以让御膳房蓬荜生辉的大事,除非不是人,不然怎么会不欢迎你呢。”
排斥赤莲天师的不是莫天歌,而是邪蝗灶神的自发反应,更确切的说,这是邪蝗灶神对应着灶神信仰的那一面,对赤莲天师有所排斥。
灶神监一家之善恶,奏一家之功过,也佑一家之祸福,本身的灵格极高,用玄幻点的话来说,若是局限于“家庭”这个单位,灶神就是人道的至高神,从治疗不孕不育到游戏抽卡欧非与否都归他管,不过只要出了门,祂就只能干瞪眼了。
眼下,邪蝗灶神的存在已经彻底笼罩于整个御膳房中,而赤莲天师那含而不发的返虚道域,就刺激到了邪蝗灶神对应灶神那一面,让其发生了极大的排斥。
对莫天歌而言,邪蝗灶神这种表现是一种好事,但也是一种坏事!
好事是,这证明了这些时日来通过那些流民的信仰,对万妖幡进行祭炼的方式是正确的,邪蝗灶神变得比以前更灵验了,但坏处是,驾驭万妖幡时的负担也大了一些。
莫天歌只觉得脑海中泛过一些刺痛,一些犹如蝗虫煽动羽翼,漫天飞舞般的诡谲低语呢喃,在其思维中弥漫着,并且伴随着一些支离破碎,抽象而模糊的画面,如火焰一般灼烧着其心智。
任何一个研究过乡野神鬼之说的民俗学者,都会知道,面对任何可以称得上超自然的因素时,若要追求安全,第一核心要点就是不与之建立联系,或者谨慎而克制的建立联系。
远鬼神则鬼神远,近鬼神则鬼神近。
这个核心要点,是全世界任何诞生过神鬼传说的区域都能通行的,有太多太多的传说故事,叙说着违逆这一点的后果。
而炼制万妖幡这件依托民俗学体系而诞生的法宝时,莫天歌其实就违逆了这一点,邪蝗灶神的诞生,乃是莫天歌亲手缔造的,双方有着无法磨灭的本源联系。
而随着祭炼,邪蝗灶神愈发灵验,甚至出现了返本溯源的迹象,拥有了一些前世地球那位古老灶神的一些特征与力量,这种联系也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
这种负面影响,是莫天歌无法回避的代价,因为他是邪蝗灶神的缔造者,他的言语,行为,思维,认知本身就是支撑起邪蝗灶神存在的根基。
“是吗?”赤莲天师不置可否的低语了一句,而后,微微垂眸间,那含而不发的返虚道域愈发霸道,反过来压制着邪蝗灶神形成的领域。
这一瞬间,整个御膳房都仿佛无声无息的震颤了一下,源自于邪蝗灶神的领域,被压制了下来。
莫天歌背后浮现的邪蝗灶神变得有些暴躁起来,发出无形的凶戾斯鸣,而莫天歌自己也不好受,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住一样。
即便直面着黑渊的目光,赤莲天师心有顾虑,但经过极短时间的思考与权衡后,还是开始做出了进攻性的压迫,寻找着出手的契机。
也许是在下一瞬间,赤莲天师就会暴起,将莫天歌轰杀于此。
莫天歌不仅不惧,那略带狂气的笑容反而愈发灿烂:
“御膳房这些